不過城堡内的景象就是真的嗎?白芷又想起在樓梯間看到的那個角落,以及剛剛謝沉反常的表現。
白芷洗過澡換上睡衣,望向洗漱間的鏡子。裡面的面孔是陌生的,但如果仔細看,還是可以發現幾分和她本來樣貌相似的氣質與神态。
松散的睡衣領口中露出一個有些分量的吊墜,白芷按住鎖扣打開,裡面是一張屬于她的自畫像。
是屬于那個真正的白芷的,而不是副本裡的玫瑰小姐。仿佛在時刻提醒她,永遠不要忘了自己是誰。
但歸根到底,這是一個會暴露她身份的存在。
白芷并沒有将畫像毀掉的打算,而是小心地放了回去。
第一個夜晚很快過去。
玩家們彙聚在餐廳吃早飯。好幾個玩家都明顯沒有睡好,黑眼圈吊的幾乎要砸中腳背。
“昨晚那個女仆肯定有問題!”大明星周潇将叉子重重紮進雞蛋,憤憤道,“她背後居然有個骷髅,骷髅還把我們的茶水用了,害我隻能啃幹面包。”
很遺憾,沒有人會回應他。因為昨晚有幸見到背後靈的隻有他和謝沉。
而謝沉的注意力卻在旁邊的女人身上。
是那個叫陳曦的玩家。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不小心摔碎茶杯給了她多大壓力,她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此刻正神情萎靡地喝着牛奶。
“姐,你怎麼了?”林子瑜也發現了女人的問題,半出于關心,半出于找線索,她便開口問道,“昨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看起來沒睡好,今早也是最後一個下樓。”
陳曦仿佛沒有聽見,隻是直愣愣望着對面牆壁上挂着的一面複古銅鏡,鏡子裡,映出自己灰敗憔悴的臉。
她什麼時候又變得這樣醜陋了?她情不自禁地盯緊鏡中的自己,目光反複在右邊臉頰處打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個消失的印記似乎又回來了。
小時候,她右臉上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紅色胎記,她恨不得永遠将自己的臉藏起來,偏偏又因此總是成為班級中的焦點。小孩子的惡意總是那麼天真又殘忍,嘲諷的言語像一道道帶刺的鞭子落在她身上。
直到畢業後,她沒日沒夜工作,攢了錢做手術将胎記去掉,她才敢真正看着别人的眼睛說話。
她努力了那麼多年才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偏偏又進入這個副本,看見那張挂在牆上的畫像。畫上事那個原本的自己,鮮明得無以複加的印記仿佛在無聲嘲笑她,讓她的一切隐秘都無所遁形。
林子瑜等不到答案,隻好轉移話題,“你們的房間裡也有自己的畫像嗎?誰知道那玩意是哪來的啊?難道古堡主人提前知道我們會來這裡?”
提到自畫像,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陳曦更是渾身猛地一顫。
“沒有!”她的思緒仿佛還停留林子瑜上個問題上,有些慌張地矢口否認,卻不敢擡頭,衆人隻看見她幹枯糾結的發絲。
她低下頭,有些神經質地撕扯着盤子上的面包,“我沒有出事,沒有!”
“沒有就沒有咯。”林子瑜小聲嘀咕了一句。她這個樣子,明顯就是出問題了,否認有什麼用。
謝沉收回眼神,若有所思。
其他人也不再交流,默默吃完一頓食不知味的早飯。各自散去尋找線索。
畫像當然是需要重要關注的對象。
林子瑜和賀七結伴在大廳走了一圈,見到的東西和昨天毫無差别。忙忙碌碌打掃衛生的仆人們,還有那張巨大的雙人油畫。畫像中,城堡的兩位主人依偎在一起,笑容幸福。
“這是大廳唯一的畫像诶,你看出什麼了?”林子瑜問。
“唔......西洋畫就是逼真,”賀七艱難點評,“......太逼真了。”
林子瑜:“......”很好,和她一樣沒有半點藝術細菌。
但他們确實隻能看出這麼多。畫像中,人臉上的每一處陰影都準确無比,還有那根根分明的發絲,紅豔的嘴唇,笑意盈盈的雙眼,以及宛如真人一般,連細碎絨毛都纖毫畢現的面龐......
兩人離開客廳。現在還剩樓上兩層的房間沒有探索,其中一層就是他們的客房。他們此時都有些擔心,如果整個古堡都沒有其他畫像,那麼最後就隻能考慮玩家自己房間裡的了。
畢竟史萊姆要的隻是他最喜歡的畫像,而不是屬于他自己的畫像。
不少人都開始思考這個可能性,就在他們憂心忡忡地準備上樓時,三樓的某一間客房突然傳來一聲異常凄厲的慘叫。
是屬于上了年紀的女人的,嘶啞低沉的慘叫聲。
玩家們面面相觑。
他們幾個玩家中,最年長的女人也不過三十多歲,按理是不會發出這種的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