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心交付的心上人面前,女郎難得顯出了女兒家的活潑,帶着些激動與驕傲般。
她歡快道:“尤其是今日那戰車,就連我軍中的老将都不知該如何改善,你單是看了看圖紙就能找到其中關竅,改了那個榫卯後果然靈活了很多,可退可進,還提高了些防禦的效果。明日作戰時又能多些勝算了。”
她又想到了什麼,狡黠地笑起來,似乎知道了什麼有意思的事。
“還有那些招數,你和秋棠真是立了功勞,這些藥物必要時還能反殺他們,見效真快,我們可要好好收拾這些赫圻的蠻子一把,總是被他們下套,這次可不能了……”
宋期唇角微揚,帶着些暖意的吻貼近她額頭。
他又如風般遠離,直身看向她,眸中帶着細碎的光芒般明亮,薄唇微啟:“能幫上殿下就好。我能做的不多,隻希望能讓殿下減輕些擔子。殿下可以站在雲國百姓的身前,替他們守住和平安甯,我也會守在殿下身側,與殿下共進退,與你一起守住你想守護的國度、子民。”
女郎帶着抹不羁散漫的笑意,自信從容地應下:“那明日,你便好好留在這兒,替我照顧這裡的受傷的兵士。這一場戰役,我已經等了許久了,衆将士也需要用這場死生之戰來殺個痛快了。”
“好。”聽得郎君清潤的嗓音,一如往日般,“我會等殿下一起,痛飲幾杯慶功酒。”
此時,赫圻宮殿内,燈火通明,婢女們穿梭在皇帝寝殿中,低頭匆匆走過,呼吸都壓得不敢洩出。
“荒謬,你們是說皇帝好端端地忽然暈了過去,如今過去了兩日仍人事不省,卻查不出任何問題麼?!”
殿内太醫跪了一地,匍匐不敢出聲。
有宮門外的守将前來禀報訊息,又急匆匆退下。
太後得力的心腹宮女聽得後,疾步上前低聲通禀:“娘娘,宮門外來了個術士,請求入宮為娘娘解憂。”
“皇帝這病治不好,要這些庸才有何用,拖下去……等等,你說來了個什麼人?”
宮女再次回禀,小心道:“宮門守将說,是個看起來頗有些神秘的青衣術士,自言可為娘娘解憂。”
“好啊,總歸是這些庸醫治不好了,将他們拖下去關在一處,若是皇帝有個萬一……本宮也不用他們出去了,都留着給皇帝陪葬。”
“娘娘!娘娘饒命!”
“求娘娘開恩!!”
“娘娘饒命啊!”
殿内武侍持刀上前,血霧飛濺,餘下太醫吓得魂飛魄散,再不敢吱聲。
青衣術士一手持拂塵,另一掌心托起旋轉的羅盤,行了個道家禮數,沉聲道:“問娘娘安。”
赫圻太後鳳眸輕擡,看向屏風外的人影,厲聲道:“你便是那個宮門外叫嚣的術士?”
這術士倒也不曾慌張半分,面上露出個笑來:“擾了太後娘娘,求娘娘恕罪。貴國皇帝龍體有恙,娘娘難道不想讓陛下好轉麼?”
太後從塌邊站起,上前幾步,繞過屏風,鳳袍裙擺綴地,金絲勾勒,逶迤拖曳,雍容華美。
隻聽她冷靜問道:“你這術士倒是有幾分本事,皇帝兩日前就寝之時,前一刻還好好的,後來就忽然神色痛苦,倒了下去,你既已知曉,可是有什麼法子?”
術士輕輕拂過衣袖,又不疾不徐輕聲吐出話語:“這法子說起來倒是趕上了時機,隻看娘娘能不能做到了?”
太後面容姣好,神色威嚴,平淡道:“先生隻管說就是,若是可行本宮自是感激不盡,金銀權勢盡可給予先生。若是敢戲耍本宮,後果怕是你也不敢知道的。”
青衣術士拂塵揚起,又落下,端的是一副仙風道骨之态,言之鑿鑿:“豈敢戲耍國母。此事說簡單倒也簡單,隻是幾條人命為皇帝陛下将命數重新搭起而已。說難嘛,這幾條命卻也不易得,隻看明日這一戰,是輸還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