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柯内莉亞低吼出聲。過了一會兒,她把郁氣壓下去,才勉強心平氣和地說:“ZERO一定會來進攻租界。醫院、政府大樓絕對是他第一進攻目标。”
“那遷去内圈裡的其他地方不也……”
“不行!”柯内莉亞打斷了他:“整個租界都有可能成為交戰地帶,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克洛維斯抿了抿唇:“那我在這守着她,一旦好轉,就想辦法。”
柯内莉亞點點頭,她望向看上去也有點兒憔悴的克洛維斯,神情比以往柔和了許多:“拜托你了。”
克洛維斯一凜,嚴肅地點點頭。
“殿下,已經準備好了。”吉爾福德從遠處走來,停在距離柯内莉亞一米多米的位置上行禮。
“嗯,通知他們,立刻出發。”
克洛維斯看着柯内莉亞離開的背影,又在一片慘白的走廊裡站了一會兒。過了很久,他才重新走到病房門前,按下把手走了進去。
這是第一醫院最好的一間病房,雖然是這裡最好的,卻不是租界裡最好的。理論上來說最好的病房應該在政府大樓——那裡有一間為了總督專門修建的私人病房。之所以是把尤菲往這裡送,主要是另一個原因。
他側目看向牆角擺着的一個個一人高、一人寬的圓柱形金屬罐體。這些都是莎曼莎托布蘭德利七月底送過來的東西,當時說是很厲害的安保措施,這次尤菲受傷巴特雷才交代了——裡面除了一些安保措施,還有一罐是一種特别調配的藥液。
尤菲的命就是用這種藥液吊着。
克洛維斯從床邊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頭。病房裡除了消毒藥水和淡淡的血腥外,似乎還透出一種很奇特的香味。說不上來是什麼,隻是幾個深呼吸下來,他感覺自己原本萎靡的精神似乎都好了許多。
也許是那個藥液的味道吧。克洛維斯這樣想着。
……
“朱雀,你現在在哪?”樞木朱雀剛把北辰的身體安置進路邊的車裡,就聽見耳機裡又傳來聲音。
“還在A105附近……我想先處理一些事情。”
“克洛維斯殿下下令要拘捕你,你、你把那個怪……實驗體的屍體交出去吧。”
塞西爾等了一會兒,沒聽到那頭答複,反而是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朱雀?”
“塞西爾小姐,如果有人問起來,您就說聯系不上我吧。”
塞西爾隐隐有了一種猜測,有些着急:“她已經死了,那隻是一具屍體!‘護衛不力’的罪名不輕,但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你别犯……”
“我不會交出去的。”他的聲音很輕也很平和,像是在讀睡前故事:“塞西爾小姐。雖然這麼說您可能會覺得我瘋了。可我覺得……她或許還活着。”
也許是被他的話吓到了,塞西爾沒有接話。樞木朱雀也不指望她回答,便自顧自說下去:“我會回來受罰的,隻是……我想先安頓好她。抱歉。”
說完,通訊器裡傳來巨大的風聲。緊跟着就是一陣什麼碎裂、碾碎的聲音,僅僅三五秒後,通訊器裡徹底寂靜。
塞西爾的雙手輕輕搭在操作台的兩邊,望着屏幕上消失的信号點久久不能回神。
瘋了,都瘋了。
她疲憊地閉上眼睛,緩緩矮下身子,幾乎蜷縮着坐在地上。
死了也好……
真的好嗎?
如果真的覺得好,她為什麼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呢?
要是她一輩子也猜不到這些,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