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面他們還吵了什麼,但是小小的樞木朱雀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聽不懂,也不理解。他不理解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應該堅持抗戰,父親卻一味反對。明明父親原先也是大力支持的。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往日裡大家那麼敬重父親,現在卻如此激烈的咒罵,連好好談話都不願意。
他的心裡也湧起了一股躁氣。
——“如果不是你父親。”布萊克先生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回響。回響的次數太多,多到……這似乎就是他心底的聲音。
——“如果沒有了你父親……”
不!樞木朱雀狠狠一甩頭。父親……應該是像叔叔伯伯們說的那樣,是太害怕了。如果他能好好勸勸父親,一切都會好起來、會恢複到以前的樣子的對吧?
既然大家都希望着,那戰争……應該也不是那麼可怕的東西才對吧?
他坐在角落裡深深吸上一口氣:他要先勇敢起來,才能勸父親也勇敢起來……
“……張嘴……”
有一隻冰涼的手正掐着他的臉頰。他感覺有點兒疼,但完全比不上胸口的疼痛。他感到呼吸有些費勁,可胸口的疼痛又阻止着他大口又暢快地吸氣。
“我知道你醒了。這是北辰讓我喂你吃的,你大可放心。”光滑的顆粒抵在他的嘴唇上,對方想要硬往他嘴裡塞,又害怕膠囊的外衣會在入口前破損。
樞木朱雀恍然了一會兒,才勉強挪動手去摸左邊褲兜——那個隻裝了一顆膠囊的小藥盒不見了。
“啧,這是什麼情深不壽。”那女人直起身子,裝模作樣地對着一邊的手推車一陣擺弄,而後推着車離開了病房。
嘴裡的膠囊已經被咬破了,一種奇怪的鏽味兒瞬間炸開。他明明沒有吞咽,那味道卻自己裹挾着一股暖意流進他的四肢百骸。
胸口的疼痛減緩了些許,直覺告訴他雖然不至于完全長合,但他肯定是死不了了。
北辰怎麼知道他受傷了?還……
他來不及想完,便在這片暖融中睡了過去。
……
北辰站在車站大門外,盯着光線的亮度一點一點穩定,又一點一點緩慢回升,終于松了口氣。看來克裡斯汀的那個藥還是很有效的。
“他的病房現在被帝國軍嚴密把手。如果不是我在醫院裡有安排,也很難安插人進去。”
北辰沉默了一會兒:“你真的确定他們會救他?”
“他也是我朋友。”魯路修被這莫名其妙的質疑弄得有點兒惱火。她要麼是在質疑他對于事件走向的判斷,要麼是在質疑他的人品!他是那種對朋友不負責的人嗎!?
“沒立刻做手術,是因為能做的人還在做上一台。當然,軍方也是故意沒給他安排急救措施。不過有你那顆藥就好辦了。隻要那台手術結束,他們就沒理由不救人——押運車已經送到,柯内莉亞和尤菲米娅也該得到消息了。”
北辰稍微放心了一些,可還是有些懷疑:“他們……不會治不了吧?”
“放心吧,那個人的醫療水平還不錯。而且你要是真不放心,大可以跟我弄完這邊的事後再回去。他們把時間提前了:明早四點,舊四街87号。”
舊四街87号?北辰覺得有點兒耳熟。她忽然想起什麼,将褲兜裡那張小小的卡片摸了出來——愛之屋、舊四街87号、美味點心等你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