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個霓虹人被扔了過來，直接砸在卡蓮的桌上，老舊的木桌一下子被砸了個四分五裂。

卡蓮怕對方摔在碎木上紮傷，趕緊扶了一把：“你沒事吧？”

“我沒……”那人發現扶着自己的是個帝國人，臉瞬間變了，狠狠一拳就揮了過來！

卡蓮堪堪躲過，剛剛閃身這人就被後面追趕過來的帝國人有一次打倒。那人一個箭步沖過去，要壓在那個霓虹人身上打，卡蓮趕緊跑過去：“别打了！你們這是濫用職權！”

“滾開！”那帝國人一把推開沒有防備的卡蓮，“再吵連你一塊兒抓！”

卡蓮一噎——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警察？軍人？

“嘭！”又是一個霓虹人被踹倒在她的腳邊，那人一擡頭正看見她站在頭頂，幾下就爬了起來，企圖抓住她當人質。

不行，這裡面太亂了。

卡蓮不敢表現得太過，隻能裝作險險躲過的樣子，一路蹭着縫隙跑了出去。

“來啊！來啊！”

“該死的猴子！”

“帝國豬！”

有人揮舞着拳頭，有人張着嘴撕咬。這裡不再是娛樂的街區，而是詛咒的天堂。明明來得路上都還好好的，明明剛剛店裡都還好好的，明明……

這是怎麼了？

“去死吧婊子！”是誰向她揮動了拳頭。

她本能地回身踢開，那人被踹入混戰的人群，像被泥沼吞噬的屍體，不知道是重新被拖入戰鬥，還是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

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跌跌撞撞地順着主幹道一路往外跑。

隻要出去就好，出去就可以找人來制止這一切了——對，商業街，商業街上有巡警！可以找他們！

“釋放樞木朱雀——”

商業街上空蕩蕩的，零零散散的帝國人正一溜煙地往外跑。

“跑啊，他們又搞遊行了！”有個好心的姐姐，拽了一把她的手臂，卻被她躲開了。眼看那些遊行的人群要過來了，那姐姐咬咬牙，扭頭跑掉了。

卡蓮呆呆地站在路口，即使被慌亂的人們撞得東倒西歪，也沒有挪動腳步。

“殺死不公審判——”

黑壓壓的人群，高舉着橫幅和寫着字的牌子，他們臉上都是恐懼和怒火。

“保留名譽人權利——”

“啪——”好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砸了這些帝國人的店！”

“對！”

“搶光他們的東西！”

“帝國政府不給我們公道！我們就自己讨！”

更多的玻璃被打碎，更多的店鋪被砸毀。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樣，他們赤紅着眼睛沖進店裡，現金、奢侈品被搶出來，從這個人的懷裡又到那個人的懷裡，再從這個人的懷裡染上鮮血被換到那個人懷裡。

有人想要阻止這場鬧劇，紅着眼睛的人們把他們一并當做敵人，是萬惡的叛徒、帝國的走狗，凡是反對的都要訓教，凡是阻攔的都要打倒。

他們是不得已的，是正義的。

不隻是商業街、夜莺巷。租界的出入口擁堵着層層疊疊的11區居民。他們有的是聽到了消息想要提前離開，有的是被人從居住的地方直接趕了出來。走的時候連行李都不讓收拾，身上隻有一身衣服，和一點點可憐的現金。

出入口的大門對他們敞開着，卻被告知一旦踏出租界，名譽人證就此作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沒有人會歡迎他們，沒有人會同情他們，外面等待他們的隻有嘲笑和仇恨，裡面等待他們的，隻有未知和驅逐。

他們哭泣着，掙紮着。

明天在哪裡呢？出路在哪裡呢？

亂了，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