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遲已經控制住了發瘋的馬,可是太晚了,兩人還是雙雙跌下了懸崖。
待鄭雲間再醒來時,他正好好靠在一個山洞的牆上,身上還蓋着蕭風遲的外衣,而蕭風遲卻不見了蹤影。
“你醒了。”蕭風遲抱來一捆柴火,還帶了幾個野果子,“我先去找了些吃的,深山老林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你知道了,是嗎?”鄭雲間問。
他們掉下來的時候被好幾棵樹墊了一下,這才沒被摔死。
雖說掉下來的時候蕭風遲把鄭雲間護在了懷裡,但鄭雲間還是不可避免受了傷。
鄭雲間醒來時傷口都已經包紮好了,要包紮這些傷口,就必定要解開衣服,所以蕭風遲已經知道了。
“我不是故意的。”蕭風遲首先想到的是跟鄭雲間解釋,“你一直在流血,所以我才……”
“殿下不必再說了。”鄭雲間身上還有點疼,他不敢擡頭去看蕭風遲。
蕭風遲現在知道了他是男人了,他會怎麼想?接受不了,還是覺得惡心?
自己好好一個未婚妻,突然成了個男人,換誰都會難以接受的吧。
更何況他們之前還摟摟抱抱做了那麼多暧/昧舉動,鄭雲間不用想都知道蕭風遲該惡心他了。
“抱歉,我會找父皇退婚的。”蕭風遲咬着下唇,怪不得鄭雲間總是對他疏離,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也是,若是不對外宣稱鄭雲間是個女兒,想來不僅鄭雲間要死,整個鄭家都會遭殃。
“多謝殿下。”由蕭風遲主動提退婚一事,倒确實可以将鄭家摘個幹淨。
隻是蕭風遲……
鄭雲間隻覺他這一輩子虧欠蕭風遲太多,若是沒有他,想來蕭風遲也會跟個大家閨秀舉案齊眉共度餘生吧。
“你……日後打算如何?”蕭風遲問道。
鄭雲間苦笑:“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他還能怎麼樣呢?隻要他還留在京都,他就總會有被人發現的一天。
“我知道了。”蕭風遲拿出懷裡的果子,“先吃點東西吧,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們。”
蕭風遲的馬被人動了手腳,十有八九是五皇子幹的。
他膽子也是真不小,剛陷害了四皇子,不現在該叫嶺南王了。
他前幾日才設計陷害了嶺南王,現在又來害蕭風遲,是生怕皇帝不會處置他嗎?
“雲間,你也來烤烤火吧。”蕭風遲還記得鄭雲間怕冷,現在衣服也壞了,又在這麼一個不見天日的洞裡待着,想來是要凍壞了。
“多謝殿下。”說着,鄭雲間還不忘把身上蕭風遲的衣服解下來,“殿下,您的衣服。”
“你怕冷,你先穿着吧。”
這裡是京郊獵場外圍,有許多野獸出沒,若是不小心怕是要落入野獸口中。
當下最穩妥的便是在這山洞裡等着,等着其他人發現他們兩個不見了來找。
“多謝殿下了。”他确實冷得要命,又冷又潮又餓,鄭雲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也是難為蕭風遲,都這樣了還想着他。
“估計要等明日回京時他們才能發現咱們兩個丢了。”蕭風遲強擠出一個笑來,“你若是冷我再把這件衣服給你,給我留件中衣即可。”
“殿下是不是也受傷了。”他一個被好好護在懷裡的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那蕭風遲一直用身體護着他,怎麼可能沒事?
“不礙事的,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蕭風遲擺擺手,卻又動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鄭雲間垂眸,這是不想讓他知道,既然如此,他也沒有立場多問。
“我本來是去找些野物,不過這獵場外面好像沒什麼獵物,隻找到些野果。”蕭風遲岔開話道,“我也去河裡找了,連條魚都沒有。”
“多謝殿下了。”
“雲間為何總是謝我?”這麼一會兒,他已經說了三回了。
“是殿下救的我,若是沒有殿下,我怕是早就成了亡魂不知道飄去哪裡了。”鄭雲間不敢去看蕭風遲,他害怕了。
洞外的天從亮到發黃再到徹底黑了下來,依然沒有人來找他們,反倒是聽到了野獸的叫聲。
“我若是能同雲間一起命喪野獸腹中,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兩人為了不被野獸發現,洞裡的火早早就熄了。蕭風遲将鄭雲間緊緊抱在懷裡,卻解釋說是怕他晚上凍着。
反正現在蕭風遲也知道鄭雲間并非女子,省了去避嫌了。
“我們會活着離開的。”
生死關頭,本來是互訴傾心的時候,但鄭雲間不敢,若是這時候說了,萬一真惹得蕭風遲厭惡,那才叫他真後悔了。
他膽子小,不敢賭。
終于在天剛亮的時候,一隊侍衛找到了他們。
鄭雲間隻覺得那陽光很暖,但又冷極了,沒有那日初見蕭風遲時候的陽光暖和。
京都,撫南将軍府,蒼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