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覺得我們像是《莺莺傳》裡的莺莺和張生,還是像《王西廂》裡頭的?”
“自然是像《西廂記》的。”
《莺莺傳》的張生始亂終棄,《西廂記》的張生考取功名後又來求娶莺莺,二者雖講的差不多都故事,可這結局卻大有不同。
鄭雲間掩唇笑道:“原來殿下也看這閑書呀。”
蕭風遲被套出話來,羞得面紅耳赤,辯解道:“無聊,打發時間罷了。”
……
沒過幾日,蕭風遲便又來将軍府說是要同鄭雲間一同祈福去。
香積寺就在城郊,兩人乘着馬車一會兒便到了。
可沒成想,他們這一下馬車就遇到一撥人吵架。
“前頭怎麼這麼亂?柳月,你去瞧瞧。”
柳月是蕭風遲身邊的小厮,本名叫柳風,因與蕭風遲都有個“風”字,便改名柳月了。平日裡常跟着蕭風遲出門,身手也還不錯。
柳月沒一會兒便過來回話:“聽說是有戶人家收了男方聘禮不認賬,轉頭又要将女兒嫁到别處去。”
鄭雲間聽後輕笑出聲:“這女方家裡怕不是想收兩份聘禮,将一個女兒嫁到兩家?又或是男方沒給聘禮,故意要鬧這麼一出?”
“姑娘,我看那傳奇上寫的,還有就是男方犯了什麼大錯,女方不樂意嫁了。”說話的是鄭雲間身邊的丫鬟怨蝶,平日裡近身服侍的。
“你這丫頭,不好好做事,淨偷懶去了。莺語呢?今日不該她跟來嗎?”鄭雲間出府時沒注意身邊跟來的是誰,現在怨蝶一開口,他才發現身邊的人換成了怨蝶。
“誰知道她跑哪裡偷懶去了,嬷嬷尋不到她,便叫我過來。”怨蝶回道。
“你倒是越發沒規矩了。”
接着鄭雲間又對蕭風遲道:“這家務事咱也斷不幹淨,還是快些去祈福吧。”
“雲間是不喜歡熱鬧,我見雲間平日住的偏些,侍奉的人也少。”
“冷清慣了也喜歡熱鬧,不過這是旁人家的事,咱管好管不好的都得惹些閑話,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管。公子見這來來往往的香客,哪裡有搭理他們這茬的?”
蕭風遲看過去,果然如鄭雲間說的那般,吵架的都是兩邊家裡的人,拉架的是寺院僧人,其餘人都繞着過去。
“走吧公子,别看了。”
見鄭雲間走了,蕭風遲趕緊追上。
佛祖面前,自當是恭恭敬敬。
若是世上真有鬼神,那他說不準還真會讓這江山動蕩。可他整日被困在後院,拿什麼威脅這江山?
子不語怪力亂神,聖人這般說,他一介凡人,斷然沒有胡說的道理。
想到這裡,他又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就算沒用,也求個心安。
拜完正要離開,柳月又說寺院後面好些公子小姐在挂同心鎖。他這用意再明顯不過,鄭雲間便順着話頭說想去看看。
去的路上,幾人又遇見一位姑娘正在寺院後面的一處荒廢的院子裡躲着,竟隐隐還有打算自挂東南枝的意思。
“姑娘!”鄭雲間這一叫她,險些讓她跌坐到地上。
“好好的,為何要尋短見啊?”
姑娘被這麼一問,反倒是堅定要自裁的決心,撿起白绫又要往樹上挂。
“姑娘!”見勸不住,鄭雲間趕緊叫怨蝶攔住她。
“姑娘同我們說說,說不準我們還能幫到你。”蕭風遲也勸道。
可那姑娘依然是搖頭,什麼都不說。
幾人沒辦法,若是他們走了,這姑娘想來又要尋短見了,便隻能在這裡守着她。
好在也就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來尋這位姑娘了,鄭雲間擡頭看一眼,這幾人不就是香積寺門前吵起來的那一幫人嗎?
想到這裡,鄭雲間給了怨蝶一個眼神,怨蝶扶着地上的姑娘上前與那些人道:“這位小姐剛剛要尋短見,被我們家小姐公子遇上攔住了,幾位若是這位小姐的家人,合該好好勸勸,年紀輕輕的,還有大好年華,再怎麼樣也不該想不開啊?”
“自裁?你是說我女兒要自裁?”一個婦人沖到前頭來抱住那個姑娘,“我好好的女兒啊!”
說完這句,她便抱着女兒痛哭起來。
“都是那個姓韓的,我這就回去宰了他!”一個壯漢氣憤地要去打人,又被另一個男子攔住。
“行了,剛剛都把他打成那樣了,再打是真要見官了。”
要打人的那個壯漢這才不情不願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