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裴林這麼大了也要守歲。
裴林自然是聽到了甯懷義嘴裡說出來的那句謝謝,他沉默地側頭看着正在洗碗的甯懷義。突然十多年前男孩的身影與甯懷義重合在一起,裴林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
春晚八點開始,電視機繼續播着春晚的預熱節目,裴林窩在沙發上無聊地刷着手機。看看手機屏幕裡的基金,又看看一直站在陽台朝窗口往下看的甯懷義,心中莫名地感到煩悶。
公寓樓下的花園已經聚集了不少出來玩的小孩子,手上拿着摔炮,“啪啪啪”的響個不停。小區外的馬路邊還有居民點着小型煙花,玩得不亦樂乎。
市區的上空時不時響起煙花綻開的聲音,但可惜眼界所處都是高樓,甯懷義墊起腳趴在窗戶上都看不見。
看着甯懷義快要望眼欲穿的眼神,裴林無奈地歎了口氣,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穿在身上。
“走吧,下去吧。”
裴林在小區門口的商店裡給甯懷義買了兩捆仙女棒,當裴林在給老闆付錢時,甯懷義雙手背在身後乖巧地站在一旁。裴林轉身甯懷義立馬接過仙女棒,跟在他後頭走起路來都感覺輕飄飄的。
“我有一根仙女棒,變大變小變漂亮~”
小區内不允許放煙花,隻要是會發出火花的都不可以。除了摔在地上的小爆竹,對此物業保安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想玩煙花的居民們都來到外面的馬路旁,因為這兒遠離鬧區加上過年,很多戶人家已經回了老家,馬路上的車輛都變少了許多。
大大小小手上點着引線,地上轉的,沖上天的,手上玩着的,也有站在一旁看着的。
裴林站在路燈下,雙手環抱在胸口看着一隻手揮舞着仙女棒的甯懷義。
噼裡啪啦的火光在黑夜中綻開,甯懷義隻是在空中毫無章法地胡亂舞動,連旁邊三歲的小姑娘都會在空中畫太陽。
一支仙女棒快要滅了,便立即拿出新的一根接上。有時沒接上熄掉隻剩一縷煙,甯懷義則眼巴巴地看着站在一旁的裴林。
裴林隻得抿着嘴,上前拿着打火機給他的仙女棒點上火。重新燃起之後,甯懷義又開始欣喜地揮舞起來。
眼睛瞥向一旁陪着孩子玩的家長,裴林内心頓時感到十分的惆怅。
這跟帶小孩有什麼區别?
仙女棒消耗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兩捆都要點完了,裴林開口:“最後兩根放在一起點掉去吧。”
“嗯。”
甯懷義同時點燃兩根,挨在一起迸發出的煙火比剛才的還要大一倍,他驚喜地連着後退兩步。
裴林掏出手機,在甯懷義不知情的情況下拍了一張照片。照片周圍十分昏暗且模糊,隻見點點煙花中照映着稚嫩的笑顔。
玩完後回到家裡,又等了一會兒随着五位主持人穿着華麗的禮服走到台前,宣告着新一年的春晚正式開始。
茶幾上放了不少的零食,但年夜飯有些過于豐富,甯懷義沒有什麼胃口再吃零食,隻是邊看電視邊剝橘子。
一個個節目過去,甯懷義趁着演不好笑的小品的空隙洗了個澡,然後又接着坐在沙發上。
旁邊的裴林似乎很忙碌,手機在手上一直摁個不停。甯懷義雙手雙腳抱着枕頭,就這麼靜靜地看着,直到看到電視屏幕前出現一個熟悉的人。
“是念姐!”
裴林聽到他的驚呼聲擡頭看了一眼電視,之後視線又轉移到手機上。
“我們公司可有不少藝人上過春晚。”
甯懷義扭頭問:“還有誰?”
“去年是時原。”
甯懷義這下更加震驚:“時原上春晚了……”
“是啊。”裴林半眯着眼歪頭看着他,“你想上嗎?”
甯懷義下巴抵在抱枕上,嘴裡嘟囔:“……不是我想上就能上的。”
裴林伸手搭在腦袋後面,看着站在主舞台唱歌的章念:“沒有你想象中的難,要麼夠有實力,要麼夠有熱度,二者占一個都有機會。”
“真的嗎?”甯懷義有點不敢相信。這可是春晚啊,全國各個角落隻要打開電視就能看到的舞台,為什麼在裴林嘴裡卻說得那麼輕松。
裴林沒有回複他,隻是輕輕笑笑。
時間直到晚上十一點,除了之前出現過的章念,就再也沒有甯懷義認識的明星。不過也是,他才認識幾個。
腦袋靠在抱枕上嘴裡不知道打了幾個哈欠,按照平時的作息這時他早就睡下了。
裴林說:“想睡就去睡吧,反正明天還可以看重播。”
“不行。”甯懷義立即把身子坐直,“這次我一定要看完。”
裴林沒想到這娃對看完春晚的執念有這麼大,也就不再阻攔。
第二個公益廣告結束後,鏡頭從遠景慢慢拉近,最終定格在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身上。
原本意識快變得模糊的甯懷義看清楚人臉後瞬間變的清醒,手顫顫巍巍地指着電視,嘴巴也哆嗦個不停:“他他他他他他……”
聽着甯懷義“他”個沒完,裴林苦笑着搖了搖頭。看見裴林這個反應後,甯懷義這才真的确認,站在春晚舞台,一臉深情唱着歌的,居然是慕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