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知州神色一緊,手中拎着的‘王八’甩給遊因的同時,從口袋裡摸出折疊軍工刀,一把就襲向小童眉心。
趴在他肩上的小童身體卻像風筝一樣,在閻知州傷到他之前,飄離了他的肩膀。
嘩啦啦一陣紙張震鳴随風作響,身形如同鬼魅一樣飄揚恐怖的小童施施然落在閻知州身後大約三米左右的地方。
恰好就站在一盞庭燈側邊,昏黃的光将他的身影投放在地上,拉得斜長無比,猶如一條藏匿于黑暗,身形蜿蜒的毒蛇。
且在燈影之下,他始終墊着足尖,庭燈的光從他鞋底漏過,将鞋尖黑影拉成了尖銳的三角。
他眉眼彎彎,蒼白如紙的臉上帶着一副詭異的笑容,身上的衣服因風擺動時,還會發出一些細碎的紙張摩挲聲。
像紙人一樣。
閻知州再怎麼着都是在刀山火海裡滾過的,對危險感知異常敏銳。但他不僅沒發現這家夥靠近,甚至連他趴在自己肩上,都是肉眼發現後才得以察覺。
如此詭異,閻知州可以笃定,面前的小童絕對不是普通人類。
得跑。
閻知州第一反應,轉身要拉着其他人一起跑。但遊因有靈性的很,第一眼見到小童的時候,他的腳步已經在往回撤了。後來接過周南生,他更是腳底抹油,溜得比誰都快。
閻知州可不是吃素的,鉚足了勁幾步快跑就追上了姜水。
他心也好,從後方提過姜水的褲腰帶,拎着他加快奔跑速度,居然沒過多久就追到了正在搬運周南生的遊因。
遊因沒做過負重訓練,也沒有閻知州那種體力,加上周南生比姜水還重,被輕松追上倒是正常。
……被小童追上也很正常。
兩人聽見紙張掠動的聲音倏然靠近,兩人幾乎是同時做出反應,一左一右向兩側滾開。遊因一頭紮進了草叢,閻知州則一步跳到庭燈之後,姜水在後者手上差點沒被颠吐。
此時距離院門僅有十幾步左右的距離,小童似乎并不希望他們進入院門,那一跳幹脆攔在了院門前邊。
這一舉剛好佐證遊因之前對院子是安全屋的猜測。
笑容陰恻恻的小童從懷裡摸出一把又尖又長的剪刀——正是第一夜裡他給吳峰開膛破肚的那一把。小童似乎很珍惜自己的作案工具,剪刀銀刃部位十分幹淨,鋒利無比,即便是在沒有什麼光源的黑暗,也在閃爍着微微銀光。
沒有關節的細長手指攥在把手部分,他動了一動,将剪刀打開,合攏。金屬尖銳刺耳的摩挲在此刻激得人頭皮發麻。
這倒是有點麻煩了。
遊因心裡念叨着,手上拆鍊的動作卻麻溜得很。簡單的幾下金屬鍊條碰撞聲後,他将重獲雙腿自由的周南生丢出草叢。
勤送外賣的周南生不負所望,腳下一得空就往外頭跑。小童提着剪刀朝他奔去,遊因趁此機會從草叢跳了出來,一腳踹向小童。
沒想到對方身體輕得很,遊因這一踹,差點沒摔倒。見小童身體被踹得飄出幾米外,閻知州趕忙從庭燈後跑出,他将手裡提着的姜水甩了出去,後者就像是個鉛球,剛剛好砸在沒有個人意識的周南生身上。
兩人就這麼一同滾進了庭院。
“我的媽……”姜水全身骨頭都快斷了,冷氣抽得吱哇作響。
他還沒喘過氣,身底下的周南生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掙紮着又要爬起來。姜水臉色發白,趕緊按住他身上的鐵鍊子,嘿咻嘿咻往屋裡拽。
看到這倆不讓人省心的傻孩子成功進入安全區,大哥和小媽也趕忙加快腳步。可失去目标的小童卻不願輕易放過他們。掄圓了膀子,他将剪刀挂在指尖,借助身體甩動的力道将剪刀投擲向遊因所在的方向。
閻知州本來已經快跑進庭院裡了,眼角餘光瞥見銀光微閃,他立即放棄進院,轉身撲向遊因。
閻知州将遊因按進了草叢之中,而那銀光,幾乎是貼着他的頭頂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