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源于另一個院子,不遠,距離遊因和閻知州所在的區域不過五六分鐘的距離。聽到慘叫聲後,遊因和閻知州兩人都沒有動靜,反倒是隔壁屋子小心翼翼打開了一條門縫。
門縫裡狗狗祟祟探出兩顆腦袋,從遊因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就隻能看到兩個黑咕隆咚的圓球在門邊懸停。
狗狗祟祟的熊大熊二偷摸着打量了周遭一圈,最後往遊因和閻知州方向望來。借着院子裡依稀的燈光,他倆勉強瞧見站在門邊的遊因和閻知州的輪廓。
先開始他倆被吓了一跳,兩個腦袋同時往回縮,不知道是誰扒着門。腦袋回縮的同時手還着急忙慌拉門,結果雙雙卡脖子,發出了兩聲一模一樣的哀嚎。
給遊因看沉默了都。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哥倆從兒童劇場裡拽出來?
腦子裡的水好像被門縫夾出來了,熊大熊二終于看清站在門口的兩個黑影是遊因和閻知州,肉眼可見地松口氣,他們倆一邊推門一邊揉腦門往出走。
隔壁的呼救聲還在繼續,他倆聽得心驚膽跳。
“小媽哥,大哥大,那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哥大特指閻知州,還是周南生給取的。
遊因張口就是一句:“不知道好奇心會害死豬嗎?真是不聽話的死孩子。”
和慣有的嘲諷一樣,遊因罵人的聲音依舊慵懶而散漫,即便在這樣恐怖又陰森的夜,也能聽得人面紅耳赤。
周南生一顆心被罵得砰砰跳。
因為看不見,所以他隻能想象小媽哥現在的樣子。
臉上帶着嘲弄或是散漫的笑,漂亮男人雙手環胸,懶洋洋地靠在門闆。如果有光,帶着鍊的金絲眼鏡也許還會倒映着星星點點的光芒,細長的金色鍊子垂過臉頰,在鎖骨上疊起半圈兒。
在自己靠近後,他或許會斜着眸子睨來一眼,也有可能會……會踹他一腳,在他身上留下一個腳印。
就像那天大哥大肩頭的那半塊腳印一樣。
腦袋裡的幻想十分精彩,然而事實上,小媽哥根本沒打算讓他們倆靠近。
揮了揮手,那位擡腳就往院門走。
“擱這兒等着,我這就去叫小童接你倆送外賣。”
姜水雖然知道小媽哥不會這麼幹,但心裡還是非常配合得顫了一顫。他連忙拉住周南生,壓低聲音喊他:“回去吧回去吧,一會他倆真生氣了。”
周南生依依不舍地看着小媽哥的背影,直到被閻知州高大的身形完全遮蔽,兩人一塊消失在院門拐角,他才收回視線,歎氣歎得失落且惆怅。
這頭為剛冒出苗頭的愛情失魂落魄,那頭轉眼就走到了另一間院子。
尖叫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遊因靠近之後,還聽見一點打擊樂伴奏。
更離譜的是,院門口有人在守着。
是吳孫身邊被pua洗腦了的社畜。
他吃了吳孫一口大餅,成功進化成吳孫的伥鬼。此時守在院門,就是防止有人跑出院子。
看到遊因和閻知州靠近,他臉色一變,立即跑進院旁邊的草叢裡蹲着,準備随時找機會溜出去。
所以遊因與閻知州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走到了案發地點。
說是案發地,一點也沒誇張。
男人的慘叫聲充斥着整個院落,庭燈勉強照射的地方全是血迹,而庭燈照不到的地方,隐約有黑影運動的痕迹。
慘叫聲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還有一些濕漉漉的,泥濘的攪和聲摻雜其中。
看見他們出現,鄭曉和另一個被綁在角落的男人一起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吳孫他!吳孫他殺人了!!”
遊因從兜裡摸出手電筒,開燈一探究竟,正巧就照到了正在實施犯罪行為的吳孫身上。
他已經完全瘋了。
那個平時喜歡挂着恭維笑容,肚子猶如懷胎六月的中年男人如今手持菜刀,正不斷地砍剁着地上一具血淋淋的屍體。
哦不,應該說一具半。
一具已經被砍得面目全非,碎肉鮮血和被泥土混合為一體,幾乎都快看不出是人的形狀了。
另外半具,之所以用半作為計量數值,是因為其下半部分已經被剁開了,但對方的上半身還在掙紮,還在試圖反抗被濺了一身血的吳孫。
受害者吳峰已經被砍成這樣了,居然還沒死…又或者說,他居然沒死透,還有力氣在這兒搏鬥?
遊因更加确定被食用過的玩家應該都被做成了活死人。
手電光束打斷了正在纏鬥的兩人,吳峰看到光就仿佛看到了希望,轉頭就朝着光線源頭求救。
“救命!救救我!他他他瘋了!”
吳孫停下了動作,也扭頭看向他們。
“嘀嗒”
濺在臉上的血污和菜刀上的碎肉一起掉落,那張臉變得陰森可怖。
看着目标轉移仇恨,遊因從善如流,把手電筒還給了閻知州。
美其名曰,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