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的村民似乎都在這了,他們面無血色,目光呆滞,手上雖然在做着工作,卻沒有一點活力。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發現大部分人的工作都非常重複。
毫無意義的重複,去往還來,手裡始終抱着同一塊磚石。
遊因給的評價是:被上班磋磨掉了靈魂,雖然在搬磚,但仍在嘗試摸魚複活的打工人。
太慘了,萬惡的資本家。
所幸地方很大,打工人們幹活時不會因擁擠發生擦撞。遊因研究了一會他們有條不紊的運動軌迹,決定回到現實世界以後,照葫蘆畫瓢,在辦公室也弄個運動走道,省得那群打工人天天喊自己工胖了。
瞧瞧人家,不僅瘦成了皮包骨,有的連骨頭都漏在了外面。
……
在這群行屍走肉當中,有幾道身影無比醒目。
外賣一号吳峰像是找到了靈魂歸屬地,堆磚砌牆幹得飛起。他的兩名工友都被他的敬業吓了一跳,但因為勸阻無效,隻好站在旁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搭着手。
瞧見遊因,兩名偷閑的大老粗忽然站得筆直,笑容也變得憨态可掬。
遊因裝人最有一套了,當即回以微笑,然後繼續幹自己的事。
兩個年輕的老實人進到擺放牌位的房間,找了一圈,從角落裡扒拉出兩塊灰撲撲的團蒲。
“真要跪嗎?”周南生說。
姜水拍拍滿是灰塵的團蒲,一邊咳嗽,一邊回道:“萬一不跪會受什麼懲罰呢?還是跪吧,别招惹boss。”
周南生别無他選,隻好跟着拍團蒲一起跪下。
遊因繞到他身後,不痛不癢地念了句:“年輕人,拿出點骨氣來!”
周南生以為遊因是要鼓勵自己勇敢反抗陋習,正要站起身。
卻沒想到小媽哥卻曲起膝蓋,頂了頂他的背笑道:“跪直點。”
周南生:……
操啊…
意識到遊因的動作,他就徹底直不起來了。
将兩個小的送到祖廟幼兒園,大人們繼續自己的任務。遊因跟随着閻知州從側門走出祖廟,又往後繞了一大圈。
走到祖廟正後方,遊因擡頭看着面前高聳入雲的大牆,大緻估算了一下,這地方确實正對牌位。
驚訝于雇傭兵先生的能力,他由衷贊歎:“這也能找到?你是憑着豐富的工作經驗,還是卓越超群的嗅覺視覺?。”
閻知州冷冰冰道:“直覺。”
遊因笑笑:“那你真适合這份職業。”
是誇是貶,見仁見智。
閻知州不搭理他,動手摸索着牆壁凹痕,像極了盜墓小說那些肩負分金定穴本事的高人。
遊因看他擱那瞎摸,覺得自己沒拿把瓜子出來真是虧大發了。他一邊張望四周,一邊懶洋洋抛出聊天橄榄枝。
“不覺得很奇怪嗎?如果袁家人如果像他們說的那樣重視祭祖,怎麼會任由祖廟破成這個鳥樣?不應該時常修繕維護嗎?”
哪知道閻知州敏銳的過分,側首看他的同時回問道:“你還有什麼情報沒說。”
遊因不慌不忙:“誰還沒點秘密啊,雇傭兵先生。”
閻知州把頭轉了回去,語氣照常:“不要叫我雇傭兵先生。”
“那叫什麼?總不能叫真叫你兒子吧,你看起來比我還大。”
不準備再理睬遊因,閻知州将手搭上牆沿一側。
大概是牆體年久失修,他手掌一緊,竟然硬生生捏碎了一塊。
遊因立刻開始了他的表演。
擡手鼓掌,語調敷衍且毫無感情,他大力誇贊:“厲害厲害,閻哥哥好棒棒。”
閻知州感覺額角的青筋在突突跳。
沉默半晌,他終于開口。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