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江豇好并不意外,他何嘗沒有想過第四條路呢?等師妹來救他。師妹一定會來救他。
可是,神救自救者。
在天庭第一女武神面前,他被抓到了這裡。而他是曾經的邙山神君,現在也救不了這裡的所有人。
神不是無所不能的。
你要堅持到她來救你的時候。
“我理解大夥兒的擔心,但是咱們當中,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需要立刻離開這裡請郎中醫治。你們剛才也說,邪魔捉人吃,并沒有規律。要是我一走,他們就來了呢?博一博,尚且有一線生機。将希望寄托在官兵身上,那就且等着吧。失蹤了這麼多人,都不見刺史臉上有絲毫憂愁。諸位又怎麼能肯定,他舍得自己的兵來冒險救你們呢?”江豇好曆來都隻勸一次,各人有各人的命數。
此前一直在角落中盯着他的絡腮胡漢子站了起來,竟有七尺之高。也不知在這鬼地方熬了多久,兩頰凹陷瘦的皮包骨頭,隻是眼睛仍然閃着精光:“我跟你走。”
有了一個帶頭的,自然會有其他倒戈的。除了一些實在恐高和動彈不得的選擇留下,大部分人還是選擇跟着江豇好一起走。臨走之前,他将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靈力渡給了這些人,希望他們能堅持到自己回來。
衆人站在斷崖邊,下面黑黢黢深不見底,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那絡腮胡漢子剛自報家門,他原是城中的一屠夫,姓王,被船女騙了感情後便生無可戀,跳湖自殺。到了湖中又覺得湖水冰冷,便後悔了,正朝岸邊遊去卻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拽到了湖底。他日常殺豬宰羊,力大無比,猛踹幾腳未能掙脫,反到是激怒了對方。醒來之後隻聽到對方咬牙切齒的說要最後才吃他,非要吓裂他的心肝脾肺腎。
“老哥也是性情中人呐,回去還是要保重性命為好。”江豇好感歎。
王屠夫冷酷的不想搭理他,隻趴在地上摸到根藤條:“想死想活,老子自己決定,哪能讓這些惡心東西白給吃了。”
江豇好接過藤條用力拉扯,測試是否能夠承受住成人的重量,才剛扯一下,就面色凝重。王屠夫見他臉色不好,還當是藤條的問題:“怎麼?不結實?再換幾條試試。”
“不對。”江豇好搖頭,随後學着王屠夫一樣趴下去摸藤條:“凡是植物必有根系,這洞窟之中寸草不生,怎麼會憑空長出藤條來?”
還沒等他探究明白,更嚴重的情況出現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沿着土地傳了過來。
先是像他們丢小石子一樣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從不高的地方掉到了地上,這并不稀奇。但是一聲接着一聲,就像是某人不耐煩了,從丢石子變成了砸石子,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密集。
就是傻子也能聽出來不對勁了,所有人都停下來回頭死死盯着那洞窟,緊張又焦灼的等待着究竟會從那裡面出來什麼。江豇好從地上爬起來,拽起一大把藤條丢給旁邊的人:“沒時間細想了,快綁好!”
随着他的吼聲,其他人才回過神來,趕忙往自己身上系。
“那些眼珠子活了。”王屠夫的聲音中也帶上了顫抖。
原先嵌在洞壁上照明的珠子紛紛睜開眼睛,湧動着向他們而來,形成一股白潮,密密麻麻的好像蟲子版,有人看了幾眼便受不住,惡心的吐了出來。
留在牢房裡的本就是最懦弱的一些,此情此景,更是吓破了膽,瑟瑟縮縮的要崩潰了。
江豇好猜到他要做什麼,急忙揮手大喊:“不要跑,它們是來追我們的!!!”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危機關頭保持理智,剛才怕斷崖,現在的眼珠子蟲比斷崖還要可怕。
他不管不顧的朝這邊跑來,可是在地牢中關了許久,根本沒有這個體力,踉跄幾步便摔倒在地,瞬間便被白潮所淹沒。
眼珠子這時張開嘴來,原來竟是一群白色的小蚌,張合之間,便把皮肉夾爛撕咬下來,隻留下一具朝這邊伸手的骨架。
“别看了,快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