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已離開漢水,準備前往最近的封印點。
天空一聲巨響,碧諕閃亮登場。
昭法正撸起袖子把指路碑扶起,一個木偶小人吊在她臂彎上玩兒。
“這是什麼玩意兒?”碧諕指着木偶小人問,随後看她一副農婦做派,不禁悲從中來,腦子裡幻想出了八百種她在人間吃盡苦頭的戲碼,哭唧唧的就要撲上去:“我的小鏡子,你受苦了,哥哥這就來救苦救難嗚嗚嗚......”
還沒挨着就感覺被什麼東西死命推開了,低頭一看正是那個小玩偶,墨水畫的五官十分不爽,皺巴到了一起來表達橫眉冷對:“你又是哪裡來的小白臉?”
一道閃電隐約在兩人之間展開,昭法及時打斷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把木偶小人往後一抛扔到了琨虹身上,然後問起了碧諕:“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我再不來都不知道你都養起蠱來了!”碧諕仍舊死死盯着那個正在朝自己做鬼臉的小東西。
昭法笑了笑:“别鬧了,說正事,你應該不能在下界呆很長時間吧?”
碧諕哼了一聲,抱起雙臂:“你就慶幸來的是我吧,要是靈微見到了那個髒東西,它早就沒了。”
不以人形存在的萬物,在神看來都是邪祟。
“他不是髒東西。”昭法任由木偶小人爬回自己肩上:“打個招呼吧,這是我師兄,江豇好。”随即又轉頭昂首示意:“這位是碧諕元君,我在天庭的好友。”
兩個人還是誰都不肯先開口,昭法便招呼琨虹過來:“都不肯說話那就走吧,不要耽誤我趕路。”
“你要去哪裡?”碧諕抓住昭法的手腕,急切問道。
“當然是離這裡最近的流坡,我要帶江豇好一起去修補封印法陣。”昭法從他手裡掙脫出來,誰的觸碰都會令她感受到不适。
碧諕十分驚訝:“我下界就是為了專門來提醒你的,你已經知道了此事?”
昭法感到莫名其妙,伸手指向木偶小人:“他設下的封印,我打破的封印,怎麼會不知道?”
“我就說這是個禍害!”碧諕不知為何,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敵意,伸手便化出一把弓來朝木偶小人射去。
隻可惜他忘了這不過是個神識投影,并不能做展開實質性的攻擊。
即便如此,昭法還是一瞬間就把江豇好護到了身後,厲聲問道:“你做什麼?這跟他有什麼關系?”
碧諕被呵斥一聲,猶如昏夢驚醒,看着手中的武器,呆愣在了原地。
木偶小人重新爬到了昭法的肩上,依偎在她頸側:“師妹,我好害怕啊。”
好一朵絕世白蓮。
玉清天發出警告,碧諕的投影逐漸變得模糊閃爍,他懶得再跟這個背後作亂的東西浪費時間,抓緊提醒昭法:“不要去流坡,先去雷澤,那邊才是跟漢水陣法相連的地方......”
話音剛落,碧諕就化作一道金光,朝地平線的遠方飛去了。
曠野上沒有人煙,日幕将落,紫紅色的餘晖逐漸被黑暗吞噬。
大風吹起女孩的發絲,臉龐泛出一種水漆似的平靜與漂亮,眺望着遠方,最後一點太陽的輝煌映照在她眼眸之中。
江豇好不出聲,隻是看她,天大地大,隻有他們二人。
“你剛剛搗了什麼鬼?碧諕不是那種不分黑白的人。”
他們繼續前行,此刻好像時光倒流,在許多年前,他們也是這樣并肩在夜色中趕路,準備去拯救一個又一個深陷苦難的普通人。
“畫了個龇牙符。師妹,你信我,師兄看人準着呢,這小白臉沒憋好屁,他還想摸你手......”
人漸行漸遠,風吹散絮語。
一路留下的盡是被百姓推倒神女像,他們恨這個泯頑不靈的固執神女,不肯從其他地方為他們偷來一點救命的水源。
碧諕回到天庭的第一件是就是去鎮央星君的殿中,這個狗東西居然還有心情喝酒。碧諕一把打翻酒杯,揪着他的領子把人拽了起來,毒绫仙子被吓得後退幾步,以免卷入男人們的紛争。
“你竊取了建木?”碧諕當然認得出來,他想不出這世上還有什麼其他的寶物能讓殘魂附着。
“這怎麼能叫竊,我不過是遵從了先代帝君的旨意,完成他們之間的交易罷了。”掌管二十四星的大神官怎麼會害怕他的挑釁,所性直接任他發洩。
哄走碧諕之後,鎮央星君望着滿地狼藉,忽覺好笑,招手讓毒绫坐回自己懷中:“就靠着他們兄弟二人,我看要不了多久,這金阙瑤台,便該換一換主人了。”
毒绫若有所思的摟着男人,睫下的陰影暗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