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到底有沒有什麼關系,大家也隻是猜測,并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
當然,也有不識趣的人,就忍不住開口打探。
“蘇漾看起來和郁總挺熟啊,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呢。”任景安眸子裡帶着一絲笑意,溫和地調侃。
蘇漾奇怪地看他一眼,這人又在抽什麼瘋,關系都這麼不好了,他咋還能厚着臉皮裝親近。
她懶懶地說道:“我跟誰熟跟誰不熟,要一一跟你彙報嗎?”
任景安:……
任景安桌子下的手指握拳,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
他現在隻埋怨自己。
明知道蘇漾是個不給面子的人,他咋還一次又一次地主動送臉給人家打?
任景安心裡驚恐,難道自己真的犯賤?
哎,忍不住想扇自己耳光的程度了。
“當然不用,我也是關心你……”他尴尬地說道。
蘇漾可不知道任景安的内心戲這麼足,她輕飄飄瞄了眼任景安:“用不着。”
有攝像頭的時候她尚且不給人面子,更何況還沒攝像頭,本就關系不好,何必維持客套關系。
任景安雖然已經後悔了自己的舉動,但是聽着蘇漾毫不客氣的話,不由得心頭火起。
用得着這麼尖銳麼?他實在是不懂。
但他到底還是沒有繼續多說什麼,因為蘇言言已經适時扯住了他的衣袖。
蘇言言拉住任景安的同時,眼角餘光瞟向郁和,她想,如蘇漾這般盛氣淩人不講情面的人,應該是不會有什麼人真心喜歡的。
卻不想事與願違,她隻看到了郁和微微勾起地唇角,以及滿是欣賞意味的眸子。
她不由得微微一愣,繼而心裡翻滾起了驚濤駭浪。
如果這位真的跟蘇漾又什麼關系,難保蘇漾會不會借此查到别的一些什麼……
不不,不會的,前頭的輿論不是已經塵埃落定了麼?
她的名聲已經因此受到了重創,蘇漾必然不會再想繼續往深裡追究了的……
越想越是不舒服,蘇言言嘴唇都有些泛白了。
“景安哥哥,我有點不舒服,我們出去散散步吧。”她拉了拉任景安的衣袖。
任景安立刻擔憂起來,也顧不上那點丢了面子的事了:“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蘇言言搖搖頭:“沒什麼大事,走走就好了。”
任景安:“好,我們出去走走。”
兩人相諧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其他人也都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郁和微微傾身:“我們要不要去外面散步。”
蘇漾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行啊。”
剛吃飽了,消消食也挺好。
鐘悅悅原本也想去來着,但經紀人已經叮囑了需要給回一個電話,不得不眼巴巴看着兩人離開。
“哎,還真是很般配呀。”鐘悅悅星星眼發着光,發出一聲慨歎,“我就說咱家蘇漾這樣的女孩兒,就得大老闆這種來搭配嘛!”
*
鄉鎮裡的夏夜并不安靜。
比起蘇漾他們剛剛到來那會兒,現在反而更加熱鬧了。
在田間菜地勞作的人們吃完了晚飯,紛紛出門聚集在大樹下歇涼,搖着扇子,說着家長裡短。
蘇漾很喜歡這種氛圍。
“很有人氣,”她朝着虛空輕輕抓了一把,“連空氣都是活泛的。”
郁和與她并肩而行,看見她這頗為稚氣的動作,不由得笑道:“有時候會覺得,你的某些形容很怪,當然,也很貼切。”
昏暗中,蘇漾微微一笑:“是嗎?”
她一輩子都将守口如瓶,把那段極度危險而孤獨的歲月塵封在自己的心底。
郁和也嘗試着學着她的樣子,擡手抓了一把風:“嗯,很有趣。讓我情不自禁想探尋,你那小腦袋瓜裡到底都有些什麼。”
蘇漾擡眸,眼睛裡映着不遠處樓房裡的燈光,亮晶晶的:“話說,你能區分清楚你對待他人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種嗎?有時候好奇,也會讓人有愛上了好奇的事物的錯覺的。”
郁和挑眉:“哪怕一百個人會有錯覺,我都不會有。”
蘇漾:“你這麼自信的嗎?”
郁和:“當然,我從來都對自我的認知很清晰。”
“唔~~”蘇漾拖長了語調。
兩人突然都意識到這段對話簡直毫無意義,不由得為自己的幼稚而感到好笑,就這麼在夜色中,對視着笑了起來。
看着對面那雙好看的笑眼,蘇漾心中藏着的某根弦仿佛像是被誰的手撥動了一下似的,竟微微一顫。
紅暈悄悄爬上臉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笑成這樣的,還是什麼其他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