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任景安。
攝像頭并不會進洗手間拍攝,因此任景安溫潤的面龐上便少了一份真誠。
“好久不見,蘇漾。”他目光柔和,習慣性地勾着唇角,一雙桃花眼中卻沒有什麼笑意,“最近過得好嗎?”
蘇漾:“很好啊。”
任景安挑挑眉:“是嗎?我怎麼聽我經紀人說,星尚不準備跟你續約了,而其他公司好像都沒有意願簽你。”
蘇漾偏過頭直直看向他:“所以呢?”
任景安笑了下:“沒什麼,我隻是有點惋惜你即将退圈,畢竟咱們同劇組一場,你還是言言的姐姐。”
蘇漾撇撇嘴。
虛僞!
她轉身欲走,任景安卻伸手攔住她,終于圖窮匕見:
“蘇漾,我知道這個綜藝肯定也是你費盡心機跟過來的,但我還是提醒你一句,離我遠一點,我是不會看上你的,還有,也離言言遠一點,我不想她不開心。”
蘇漾想起來原身微信裡的一些聊天記錄,知道任景安嘴裡的“言言”,正是她親生父母的養女——蘇言言。
說起來,蘇言言跟任景安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而十六歲才被親生父母認回去的原身,顯然并不被這位妹妹喜歡,以至于這位竹馬充分發揮了騎士精神,為了小青梅,不遺餘力地打壓、欺負原身。
而這,想必才是原身在劇組中被孤立的真實原因。
蘇漾一雙靈動的眼睛上下掃視着,将任景安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分外譏诮地笑了:“噗呲——”
任景安愕然:“你笑什麼?”
蘇漾眨眨眼睛:“我來這個節目跟你有啥關系?你這人未必也太自信了叭?長得還沒我好看呢!你以為我就非得挨着你?你算幾根蔥啊?還‘離我遠一點~~’呢,你自己是沒長腿嗎?”
她模仿着對方那句“離我遠一點”的時候格外加重了語氣,顯得格外陰陽怪氣。
原身或許是真喜歡他,但她又不是原身,怎麼就不能陰陽怪氣了呢。
任景安被蘇漾劈頭蓋臉一頓怼,顯然沒有想到她竟然能說出這樣難聽的話來:“你這是什麼态度?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他十分不解,以前的蘇漾哪次不是低眉順眼不敢反駁,怎麼這次這麼伶牙利嘴了。
蘇漾垂眸摸摸指甲,十分不屑:“你什麼态度我就什麼态度呗,怎麼,你還希望别人都跪着跟你大少爺講話啊?不過啊,我這人天生膝蓋直,彎不下去一點呢~”
任景安臉上的溫柔終于換成了愠怒:“你有病吧?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漾笑得燦爛:“是嗎?你也覺得我的精神狀态特别不一樣嗎?怎麼樣,是不是沒見識過?要不要我再給你表演一個?我表演個什麼呢,要不試試原地發瘋?”
她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見着湊上來犯賤的人,她憋在肚子裡的壞水兒,就不由得一個勁兒地咕湧咕湧往上冒……
很好,這狀态十分美麗,十分令人着迷,她喜歡!
趁着任景安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蘇漾從他身邊走過,目光從他青一陣白一陣的臉上輕飄飄劃過,又無情地補了一刀:
“放心,我對你這張寡淡虛僞的臉可沒興趣,别擔心我會看上你啦!好好跟你家言言玩兒吧。”
“蘇漾!”任景安氣得眼睛都紅了,望着鏡子中自信離開的背影,狠狠錘了一下水台,咬牙切齒,“你遲早要為你的話付出代價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洗手間,攝像頭繼續飛舞起來。
觀衆們敏銳地發現了蘇漾的表情十分飛揚,顯然心情很是不錯,但任景安則雖然依舊笑得溫柔,大家卻總覺得有些勉強。
【姐妹們是我眼花了嘛,我怎麼感覺小景有點不開心啊……】
【我也覺得,他不會是被蘇某人欺負了吧!那人在劇組就不安分,硬炒我們小景的cp也就算了,還追到這個綜藝上來了,真是晦氣!】
【小景多溫柔一人啊,一看到他委屈又不好說出口的表情,我就紮心一般的疼。】
……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漾照舊捧着小零食們玩手機,時不時嘎嘎樂一下,而任景安竭力保持着微笑,禮貌地跟其他藝人們互動交流。
然而蘇漾每笑一次,那笑聲都像是一把刀,往他的心上多插進一寸。
好在很快節目組的人就來帶着大家一起去登機了,迎接他們的,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森林。
*
清晨,Z省,國家森林公園。
這裡是一片連綿的山脈,被開發出來的面積不足十分之一,深淺不一的青綠掩映在朦胧的霧氣中,層層疊疊,十分神秘。
而“荒百”節目組此次設定的地點,就在其中一片山民們曾經居住過、後來集體搬遷的山裡,臨近旅遊景點,但也人迹罕至,清幽靜谧。
“歡迎大家來到荒野求生百分百第三季、第一期!”
導演面含微笑,簡單地開場白後,便開門見山——
“本季挑戰依舊秉承着絕對真實、絕對無劇本的原則,盡管節目組已提前清理本片區域,一應急救、搜尋及其他工作人員也都随時候場,但希望各位仍然保持警惕,保護自己,必要時候請務必及時發送信号求救。”
大概是前面兩季的嘉賓将重點放在了撕逼對立上,衆人獲知的信息也都聚焦于如何突出自己的表現這一方面,因此對導演口中的“危險”頗有些不以為然。
“延續上一季規則,每人原始積分二十分,每捕獲一隻節目組投放的羊得八分;兔子得五分;雞/鴨得三分……同樣的,各位需要的原始物資需要用原始積分置換,其他物資需自行尋找探索……成功堅持到最後,得六十積分,中途退出則視時間依次減少獲得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