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陽光正燦爛。
陳丹丹提前到校刷題。
做了二十多分鐘的物理題,眼睛有點酸澀,她揉揉眼睛,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目光往窗外望去。
那條通向操場的路上站立着數顆樹高大的梧桐樹,它們遮擋住大部分的夏日陽光,隻透出斑駁的樹影。
數十個身穿球服的少年踏着陽光從操場往教學樓的方向走,有的抱着足球,和他男生勾肩搭背,有的嘻嘻哈哈,蹦的老高。
陳丹丹一眼就看見了少年中最醒目的那個。
走在最中間的男生身姿挺拔,他穿着紅色的球服,被一群男生簇擁着往回走,臉上是運動後舒爽的笑意,伴随着夏日微風,頭發絲輕輕晃動,少年意氣十足地惹人注目。
盛夏的陽光恰好透過樹葉灑在他的頭頂,于是他少年感滿分的笑容有了光。
連陽光都如此偏愛他。
似是被這樣的耀眼灼傷,陳丹丹有點慌亂地坐回座位,她閉上眼平靜了一下,然後重新投入題目中。
身後坐進了一個人,坐下來的時候,他的腳不經意間踢到了桌腿,發出輕微的聲響,他沒有說話,卻存在感很強。
頭頂的電扇呼呼地吹着,窗外的微風也傳過窗戶吹拂着。
有點奇怪的是,和其他有的男生不同,段言打完籃球回來,身上還有汗味,但莫名不難聞,隻有清冽的氣息,像是好聞的、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陳丹丹拿起杯子,準備去水房接水。
站起身的時候,她發現段言三兩口喝掉了酸梅湯,正躍躍欲試地将包裝杯壓扁,估計又要表演他的投籃式扔垃圾絕活。
經過他桌邊的時候,他見她拿着杯子往後走,笑着拜托她,“陳丹丹,可以幫我接杯水嗎?我去換身衣服。”
他的眉眼是那樣好看,陳丹丹“嗯”了一聲,他便放心地從桌兜裡掏出白色的短袖校服,和一大幫男生去廁所換衣服。
等他回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放着接滿水的杯子。他笑了笑,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待幾分鐘後的上課鈴響起。
……
下節課的課間,俞秉文變魔法似的從桌兜裡拿出一大袋橘子,分給坐在周邊的同學,陳丹丹也分到了一個,剛剝開橘子皮,就聽見俞秉文欠揍的聲音。
“吃了我的橘子,就老老實實地當我的兒子知道不?”
陳丹丹正要把橘子往嘴裡喂,聞言回過頭看着俞秉文,确認他的精神狀态是否良好。
沒想到俞秉文正側着臉面對段言,很明顯,剛才那句認爹的話是對段言說的。她咬着橘子,和祝思倩對視一眼,笑着看段言怎麼怼俞秉文。
然後就看見段言斯斯文文地剝着橘子皮,順帶着還把橘絡一點點理出來放進橘子皮裡,吃下去一瓣橘子,這才給了俞秉文一個眼神。
“兒子挺孝順,知道要買水果孝順長輩了。”
嘴裡還吃着俞秉文給的橘子呢,笑出聲實在是不太好。陳丹丹和祝思倩立馬轉回身,再也不掩飾臉上的笑容,無聲地笑起來。
身後的對話還在繼續。
“這是給我兒子買的,吃了就是我兒子了。”俞秉文咬死不松口。
“這樣啊,”段言貌似很好商量地說,“這裡還剩三個小橘子,如果你能在空中同時抛這三個橘子并保證它們不落地,我就承認你的地位,怎麼樣?”
“呸!你這明顯是在坑我!”
“如果我做到了呢?”
俞秉文脫口而出:“不可能!”
隐約間,陳丹丹聽見段言輕笑一聲:“如果我做到了你記得叫我一聲爸爸。”
俞秉文滿不在乎地說:“行。”
明顯不相信段言真的能做到。
祝思倩把椅子往陳丹丹的方向挪動,小聲問她:“你覺得他們最終誰會是爸爸?”
陳丹丹輕聲回答:“段言。”
“你無條件相信你的竹馬?”
“不是,”陳丹丹從腦袋的旮旯堆裡扒拉出來一段久遠的記憶,“我小時候見過段言同時抛三個球。”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一聲響亮的“靠!”
陳丹丹和祝思倩同時回頭,就看見三個黃燦燦的橘子正被段言在空中來回抛擲,他的嘴角還挂着遊刃有餘的微笑。
俞秉文願賭服輸,屈辱地叫了段言一聲爸爸,問他:“你是怎麼做到的?”
段言還是不緊不慢的樣子,他先是說:“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再細細給俞秉文講解技巧。
别說俞秉文聽得蠢蠢欲動想要嘗試一下,就連陳丹丹都難得起了興緻,想要玩一玩。
橘子……嗯,手邊沒有多餘的橘子,而且她剛開始技術不熟練,估計會扔到地上,那也太浪費了。
于是陳丹丹的目光移向了桌上的橡皮擦。
她有兩塊大小一樣的橡皮,還少了一塊,不過正好,祝思倩有一塊一模一樣的橡皮。
陳丹丹還沒來得及問祝思倩,她就了然地把橡皮放到陳丹丹手中。
陳丹丹:“?”
祝思倩:“因為我想的和你一樣,你玩夠了讓我也玩兩把。”
陳丹丹:“好哒~”
交易就此達成。
陳丹丹把橡皮往空中一抛,接住,再抛出,接住——
接空了。
其中一個抛出去的力道有點大,正巧砸在她的腦袋上。
陳丹丹呆住,手忙腳亂之下,橡皮像是下餃子似的,一個個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