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郎君與那元家二娘子一點兒也不像是剛認識的。
“郎君,您與元二娘子是不是早就相識了?”
赤羽從小跟在沈宴身邊,擔心他出什麼事,忍不住多嘴問。
沈宴也沒瞞着,悠悠道:“嗯,我與她是故交。”
說完,他便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宮裡的凳子還真是讓人難受。
赤羽聽完沈宴的話,本來還想多問些什麼,回頭卻瞧見他閉上了眼睛,臉上帶着淺淺的困倦,瞬間就閉了嘴。
馬車穿過長街,在雪地上留下長長的車輪痕迹,又很快被新雪覆蓋,不見蹤影。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鎮北王府。
……
元府,芙蓉苑。
趙瑾棠正在書房裡,但看着從袖玉棠傳回來的密信,她一目十行,将幾卷密信看完,心中對計劃有了更為具體的打算。
看來,一切都在按着她的預想進行着,等李家命案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後,就該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咚咚咚,”屋外傳來敲門聲,趙瑾棠下意識擡頭看向門口,手上動作飛快,将密信壓在了賬簿底下,她未曾出聲,便聽見了元則禮的詢問聲。
“窈窈,可方便阿兄進來?”
“方便,進來罷,阿兄。”
元則禮推門而入,連帶着一股兒寒氣沖進房間,他擔心過了寒氣給妹妹,所以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與趙瑾棠說話。
“我聽說明日小範大人便要開始查李家的命案了,定然會傳喚你去府衙,你萬事當心。”
趙瑾棠起身走到桌邊,斟好茶微微擡手,“阿兄,坐。”
待元則禮坐下,趙瑾棠才輕聲回了話:“阿兄不必擔心,想來也隻是例行詢問,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
想到如今元則禮在大理寺的差事,趙林棠忍不住問道:“阿兄,你這幾日在大理寺可還好,李子衡入獄,你與他明面上關系匪淺,同僚可有為難于你?”
這幾日,元則禮下值的時辰是越來越晚,有好幾次經常是半夜才歸家。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被安排了不少活。
“我沒事,大理寺案件卷宗極多,我任主薄,忙些也正常,至于旁人如何看我與李家的關系,我也管不着。”
趙瑾棠點頭,“阿兄說的是,不過,還是注意休息才是。”
兄妹二人聊了一會兒,時至亥時末,元則禮起身催促趙瑾棠去歇息,不想她再看賬本晚熬。
兩人一同出了書房,趙瑾棠站在廊下,看着元則禮下了台階,又轉頭瞧她。
大雪紛飛之間,元則禮清潤的嗓音響起,他問:“窈窈,你……”
“怎麼了?阿兄,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說?”趙瑾棠稍稍探頭,想要聽清元則禮的話。
微微停頓幾秒後,元則禮開口:“我是說,等李家命案調查清楚了,咱們就把爹娘接來罷。”
趙瑾棠點頭,唇角漾來溫柔笑意來:“好。”
……
翠微掌燈,送元則禮出了芙蓉苑。卻又見他在院門口停下,轉身仰頭看着門匾上的“芙蓉苑”三個字。
元則禮眼前浮現出元婉儀那張笑意盈盈的小臉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妹妹的性子變了許多,偶爾還有些怪異之處,可具體又說不上來。
元則禮想了許多,直覺告訴他,平州定然還發生了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
他本想給家中寫信好好問問,但是有擔心貿然寫信回家會吓到爹娘,畢竟,他們年歲已高,經不住吓。
若是被爹娘誤會是妹妹在上京出了什麼事,再發生些意外,又該如何是好?
如今,恐怕也隻能等李家命案調查清楚後,他再派人将平州的家人接來上京,好好問問在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事情,才能讓一個人的性情能夠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翠微見他半天沒動,關心道:“郎君,可是還有什麼事需要告知二娘子?”
“無事,”元則禮搖頭,他擡手接過翠微手裡的燈籠,囑咐道,“照顧好二娘子,若是有什麼事情,及時來與說我,不可由着她強撐。”
翠微福身:“奴婢知道了,郎君慢行。”
“嗯,回去照顧着罷。”
話畢,元則禮提着燈籠離開,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