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棠與丹桂一齊離開,才行至雲湘樓門口,便遇上了匆匆趕來的元則禮。
“窈窈!”元則禮方才下值,就在街口的茶攤聽說了雲錦閣發生的事情,他一刻不敢耽擱,生怕趙瑾棠吃虧。
“阿兄,你來了。”趙瑾棠走過去,看着仍有些喘,神色焦急的元則禮,她眉眼帶笑,攤開手轉了一圈,安撫道,“我沒事,不必擔憂。”
元則禮忍不住擡手點點趙瑾棠的額頭,無奈極了:“看出來了,幸好你沒事。”
兄妹二人說着話,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
在偏僻角落裡停了大半天的另一輛馬車終于有了動靜,車輪的嘎吱聲軋過長街,朝着安王府的方向駛去。
馬車内部,細心的鋪着薄絨毯子,布局精緻,袅袅幽香從小桌案上的香爐中飄出,沁人心脾。
趙睿盯着半阖着眼的沈宴,仿若想要将人盯出一個洞來,對方半天沒個回應,他到底先沉不住氣了。
“允執,你……心悅之人是元家二娘子啊,怪不得之前要跑去平州,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哎,她似乎惹了麻煩,你要不要幫幫忙?畢竟李子衡那個笑面虎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沈宴閉目養神,整個人懶洋洋的,看得出來,他真的一點也不擔心,隻道:“不過就是女兒家之間的拌嘴,再說大邺律法又不是個擺設。”
趙睿見他這副模樣,“嘿”了一聲:“本王不過是覺着你好不容易有個心儀之人,替你擔心罷了,現在看來,是本王多嘴了。”
“不過,本王倒是好奇,這元家娘子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你另眼相待,而且,她這出身,老王爺能同意嗎?”
沈宴聽見這話,睜眼瞧着他,唇角上揚,語調中帶着幾分自得,悠悠道:“你猜?”
……
另一邊,李語娴坐在馬車一側,雙手抱臂,環在胸前,整個人氣鼓鼓的。
李子衡計劃被她打亂,此刻也不想再過于慣着她,冷聲道:“你還氣上了,若我今日沒遇上你們,你是不是還想直接鬧到官府去?”
“不行嗎?”李語娴側過臉看着他,十分倔強,“我就是覺得元婉儀有問題,三兄的死肯定與她有關!阿兄你是可是大理寺卿,難道就這麼放過兇手了?”
“證據呢?”
“證據,我……”
提到證據,李語娴一下子頓住了,她說不出話來,張張嘴複又閉上,眼神都有些飄忽。
“你從小便與元婉儀不對付,自從元家拒親後,更是不喜她,我怕你因私憤惹出禍端,這才讓人将你接來了上京,沒想到這麼多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李子衡并不心軟,繼續道,“同樣是十七歲,你怎麼就這般任性妄為,還有沒有半分世家貴女的模樣?”
這話說得的确是有些重了,李語娴瞬間紅了眼眶,從小到大,她什麼都不如元婉儀。
明明她家世好、出身好,可旁人都隻道元婉儀如何好,如何能幹伶俐。
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會被元婉儀壓一頭。
她就是不甘心!
“我就知道,你們都喜歡元婉儀,從小在學堂便是如此,夫子從未誇過我,就連祖父去世前,也總将我與她做比較,如今,連兄長你也是這般!”
“所以,你承認是故意去尋麻煩了?”
“我……”
“行了,這幾日你給我好好待在府中,若是再擅自出府,我便叫人将你送回平州去!”
李語娴身子一震,臉色白了又白,眼角卻泛着紅,她難以置信地看向兄長,見他的确不是在說什麼玩笑話,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我要讨厭你!”說着,她便打算鑽出馬車,不想與李子衡同車而行。
“坐回去。”李子衡神色冷淡,隻一句話就将她定在了原地。
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一路回了李府,相顧無言。
入夜,雲層積壓,冷風漸起。
院子中黑沉沉的,寂靜無聲。
屋内燭火未滅,黑影投射在窗上,明明滅滅,不多時,趙瑾棠輕敲窗棂,而後她推開窗戶,緒風及時出現。
她将手中的密信遞出,吩咐道:“盡快送到袖玉堂去,路上注意安全。”
緒風很快離開,趙瑾棠看向窗外,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景象,她唇角微勾,心情很是愉悅。
這份大禮,趙桓應當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