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趙瑾棠如今對徐府掌握多少情報,可如今他好像也沒有什麼立場去問。
畢竟,他與趙瑾棠的合作在平州之時便被拒絕了。
不過,沈宴向來不會輕易放棄自己認定的事情,更何況,那人還是趙瑾棠。
一刻鐘後,到底還是老王爺憋不住,跟着來了書房。
本想着好好勸說一番,沒曾想,剛到書房門口,便瞧見了沈宴躺在榻上,臉上還蓋着本話本子。
他瞬間黑了臉,氣不打一出來,怒道:“沈允執!你這個臭小子是真的要氣死我這個老頭子嗎?”
“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我問你,我孫媳婦呢!”
婢女看情況不對,連忙退出了書房。
沈宴被祖父的怒吼聲吵醒,他微微起身,将書卷放在一旁,仍是那副懶散模樣。
他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地開了口:“祖父,這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您……”
“少給老子扯那些有的沒的,你就說,什麼時候帶孫媳婦來見我?”
沈宴躺了回去:“那要看她願不願意。”
“哼!”老王爺冷哼一聲,嘲道,“我看恐怕是因為你的名聲太差,人家壓根看不上你!”
沈宴一噎:“祖父,您這就過分了,我好歹是您的親孫子。”
“親孫子又如何,孫媳婦帶不回來,看老子認不認你!”
老王爺的話壓根不會刺激到沈宴,他依舊躺在榻上,未曾動半分。
看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老王爺隻覺得心肝肺疼的。
半晌,他走過去,扯了張四方凳子坐下,“允執啊,你……你是不是還在想着瑾棠那丫頭,又不想被祖父催着娶親,故意拿元家二娘子來搪塞我?”
沈宴不語,老王爺越發确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歎了口氣:“聽祖父的,是時候放下了,人啊,總要往前走。”
忽地,沈宴坐起來,周身的那副懶散樣子像是瞬間消失了一般,他擡眼,隻道:“祖父,您覺得趙珩此人,何如?”
“肅王?”老王爺不知沈宴為何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
老王爺想起趙珩來,恐怕全大邺除了趙瑾棠,最潇灑肆意的皇家子弟便是他了。
隻是,到底是真的潇灑肆意不貪權,還是步步為營算人心,便叫人不得而知了。
沈宴不可能無緣無故問出這個問題來,老王爺哼笑一聲,瞅着他:“給老子下套呢?他如何,幹你小子何事?”
自從兒子兒媳命隕沙場之後,老王爺便決心遠離皇家争鬥。
先帝駕崩時也隻是迫于無奈接下了重托,可惜還是太遲,他未護好長公主。
而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國泰民安,往事亦可不追。
沈宴并未多說,又恢複了慣有的笑容,揮揮手:“祖父,您若是沒什麼事了便去院中武劍去,娶親的事,慢慢來。”
“你……”老王爺剛想動手,卻瞧見沈宴确實已經昏昏欲睡,他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心疼,“行了,後日的瑤池宴你必須去,别又想着跑。”
沈宴已經完全閉上了眼睛,沒有任何動作,也不知道是否聽見了。
——
翌日早晨,徐府。
鞭聲破空而響,帶着勁風劃破晨光,徐華蘭身穿墨色勁裝,正在院中練鞭法。
“三娘子!”婢女從院外進來,手中捧着幾匹綢緞布料,“方才門外來了個小娘子,說這是她家二娘子送過來的,還說,多謝運氣您出手搭救。”
徐華蘭愣了愣,她沒想到元家二娘子竟然會真的送謝禮來,還未上前,院外又進來兩人。
“兄長,嫂嫂。”徐華蘭見禮,正想讓婢女先将布匹拿回屋裡,卻被嫂嫂攔住了。
“這是銀珠紗和提花錦?”柳氏滿眼驚詫,她擡手輕輕撫上布匹,“三娘,你是如何搶到的?昨日我去布行瞧,卻已經售空了。”
徐華蘭眨了眨眼睛:“布行?嫂嫂說的可是元記坊的鋪子。”
柳氏點點頭,回頭看了眼徐松石,“我想着給夫君置辦幾身衣裳,又聽聞元記坊在上京有了鋪子,就想去挑些布匹,無奈人實在太多。”
徐松石聽見柳氏的話,心中湧起暖流,他上前扶住妻子:“夫人費心,我這衣裳還新得很,不必置辦新衣。”
柳氏瞪了他一眼,不理會,又扭頭看向徐華蘭。
徐華蘭看着自家兄長那副柔情模樣,忍不住抖了抖身體,她過去,将嫂嫂拉了過來,解釋道。
“這并非是我買到的,而是元家二娘子送來的。”
“元家二娘子送的?你是何時認得元二娘子的,我記得她才入京沒多久。”
徐華蘭長話短說,将昨日的事情簡單解釋了一番,柳氏點點頭,笑道:“原來如此。”
不等徐華蘭說話,徐松石便已經喚了她:“三娘,你随我來一趟。”
徐華蘭不明所以,還未多問,隻見柳氏推了她一把,輕聲道:“去罷。”
她“嗯”了聲,匆匆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