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糟糕,紮切羅尼……
伊凡一個激靈回神,才發現斜對面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自己則在不自覺中蹲下身,冷汗将手心濡濕。
接通電話,“誰呀?”,說話時嘴唇有點痛,伊凡擡手一摸,嘶,又被自己咬破了。
【你小子在哪呢?】電話裡盧卡雷利的聲音暗藏怒火,【馬上賽後采訪,你不在更衣室跑到哪去了?】
伊凡神魂不屬地回答:“……我來找保羅。”
【保羅,馬爾蒂尼?這時候?】盧卡雷利聯想到此時備受關注的某條绯聞,合理懷疑這小子是頭鐵去八卦的,【你們認識嗎就去?别騷擾人家,趕緊來更衣室集合,一起接受采訪!算了來不及了,你直接去多媒體廳吧。】
這不是他騷擾人家的事,而是“她”和馬爾蒂尼如果不解釋清楚,兩人恐怕就要在媒體筆下領證了!
屆時,男神的聲譽将因他的莽撞而毀于一旦……人近中年,晚,額,中節不保……
伊凡一路想東想西,遲到了十幾秒,打開采訪廳大門時雙方主教練均已經拉開椅子準備落座。
“阿洛佳!”眼尖的記者看見他,“請問你遲到是有什麼事嗎?”
“快來坐下。”盧卡雷利皮笑肉不笑,“瞧你,洗澡洗這麼久,年輕人就是愛幹淨。”
伊凡胡亂點頭,跳過挖坑的記者,坐在盧卡雷利的旁邊。路過紮切羅尼時,對方沒有看他,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三個靶子都已入座,盡管人們還有一個想見的,但新聞官已經宣布開始。剛才那個記者撿起落空的箭擦擦又射了出去:“請問阿洛佳你洗了澡卻沒洗掉嘴唇上的血痕,頭發也挺亂的,是真的在洗澡嗎?一個人?”還是其實跟誰接吻了呢!
底下人瞬間進入狀态,目光如狼似虎,伊凡摸了摸手臂新起的雞皮疙瘩。
“不然是假的嗎?”盧卡雷利冷聲,氣場全開,“這是賽後采訪,請提問和比賽有關的問題。”
科森紮體育的記者先被點到,自家人問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問題,被盧卡雷利輕松答過。下一位提問的卻尖銳又狡猾:“賽前科森紮聲稱阿洛佳尚未康複,将缺席本次比賽,可事實是他首發出場,并夢遊了四十多分鐘。那麼請問阿洛佳到底康複了嗎?還是球隊安排球員帶傷出場?”
“是我……”盧卡雷利措辭被打斷。
“隊醫說我身體好全了,于是我主動要求上場。”伊凡用了點力搶過話筒,“上半場确實适應了一會兒比賽節奏,但我想我下半場做的還不錯?”
記者繼續進攻:“可你擊中門框的次數遠超過射正數!”
伊凡:“可我進球了。”
記者:“你帶球夢遊,浪費了球隊不少時間!”
伊凡:“可我進球了。”
記者:“除了踢進一腳運氣因素很大的球,你認為自己還有别的作用嗎?”
伊凡思考了半秒,主動繞回去:“踢門框,制造音效,起到一個伴奏的作用吧!”
什麼??
在座所有人都懵了。這人怎麼能這麼接受采訪!他知道自己在被直播嗎?
記者們又氣又想笑,想想後覺得自己沒被尊重,遂生氣的更多。他們奮筆疾書,一個桀骜、滿嘴胡話且不講禮貌的問題少年漸漸在他們筆下成型。對了,還有那個醜發型!再添一筆:審美低下!
科森紮新聞官看着這一切想攔也攔不住,汗流浃背了。
“該米蘭接受提問了!”
盧卡雷利咬牙切齒,一把搶過話筒塞進對手教練手裡,一邊用眼刀狠狠刮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攻擊性格外強的弟子。
紮切羅尼沉默坐在一旁,正半笑不笑地看戲,接過話筒也不意外。
“紮切羅尼先生!”米蘭體育報的記者苦等已久,第一個站起來,“請問馬爾蒂尼隊長怎麼沒和你一起出席?我們都知道他正處風波之中,難道他本人沒什麼想說的嗎?。”
“保羅今天沒上場,我沒必要帶上他。”紮切羅尼避重就輕道。
“因為他的賽前行為影響了狀态?”
紮切羅尼沒控制住,臉一黑:“隻是球員身體疲勞導緻的輪休,這很正常,希望媒體不要惡意揣測。”
哇哦,記者心下一驚,今天雙方的回答都挺有攻擊性的麼。不過正合他們心意。他又想追問:“那您怎麼看待球隊隊長賽前……”
新聞官實在受不了了:“停下,你已經問過了,下一個!”他點了另一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
都靈全體育的記者于是斯文一笑,在萬衆矚目中,舉出一條皺巴巴、領口印着口紅印的襯衫——伊凡一眼就認出這是昨晚馬爾蒂尼穿的那條——并非常不體育地宣布:“關于馬爾蒂尼先生婚内出軌的事,我們或許已掌握了證據!”
天呐,米蘭在場的媒體負責人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