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養傷”的日子無聊又平淡。
在拒絕了幾家采訪以至于被坐實“重傷的玻璃人”稱号之後,“流星般隕落的天才”伊凡隻能發展發展他的興趣愛好,比如服裝設計,再比如看老媽寄來的武俠小說。
直到10月28日,意大利杯科森紮對陣米蘭的前一天,久未聯系的經紀人尹姐播來了一通緊急電話:
“下樓,我們去工作室,馬上!”
伊凡不明所以,啊了一聲。
“别啊了趕緊下來!”尹姐語速很快,“出事了!爹的狗屎意大利!”她連爆粗口,伊凡不敢耽誤,戴上僞裝快跑下樓。
“什麼什麼?不會是我們暴露了吧?!”伊凡鑽進車裡,第一時間做出最壞的猜測。
“那倒沒有……”尹姐頓了下,“但我們被偷了!!該死的入室盜竊!所有東西一團亂,被翻得滿地都是!!”
“攝影機沒了,設備一網打盡!底片散在地上,基本報廢,你那些手稿和廢紙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沒有少……最重要的是下周就要公布的新品——”紅燈亮起,尹姐重重踩下刹車,整個人向前傾晃,臉色難看,“我們不知道闖進來的人是隻是小偷,還是有别的什麼身份,所以為避免信息洩露,就要大改主題。”
“意味着作品要修,而你所有的照片都要重拍!”尹姐周身陰雲密布,咬牙切齒對伊凡道出這個噩耗。
“……在華國從沒遇過這種事。”
“那麼——意大利歡迎你。”
停車,開門。尹姐跨出車子,轉頭對後座灰敗裂開的伊凡假笑道。
下周開新,以這地方令人發指的工作效率,伊凡就必須在今天結束前完成樣衣的修改,并完成宣傳照拍攝。
糟糕,真的糟糕。還會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嗎?
伊凡打開工作室大門,一幅戰後廢墟般的畫面印入眼簾,所有人焦頭爛額,他剛進去就被一隻手拉着,扯進了死線前趕工的深淵。
直到殘陽盡落,路面上行駛的汽車都打開車燈,他才最後一個昏頭轉向地走出大門。
尹姐先前帶着樣片去出版社了,算算時間,馬上能到樓下接他回宿舍。
伊凡的前額隐隐脹痛,思及第二天他期待已久、意義非凡的比賽,隻急着回去休息。所以即使隐隐聽見拐角處有人聲,他也懶得想太多,仗着妝還沒卸沒人認得出他,蒙頭嗒嗒往前走。
那邊的男人嗓音低沉,聽不太清。質量遠不及21世紀的手機漏了些夾雜電流聲的女音,語氣急促,男音幾次被她打斷後變得更弱。
伊凡猜測男人或許已經走遠,
他更加松懈,放下遮擋在眉前的手。
沒事了,終于能回去睡一覺,等待明天和男神見面!
于是行至拐角,伊凡看也不看,疾步轉彎——
“咚!”
重而悶的碰撞聲。
“!”伊凡迎面撞上了一堵溫熱的白牆,前不久受創、剛養好的腦門再遭重擊,鈍痛加上反作用力,讓他倒退時腳下一滑,順着白牆一路向下,雙手胡亂揮舞。
“小心!”
耳熟的男聲自頭頂響起,伊凡被人托了一把,堪堪止住了跌倒的趨勢。
他終于緩過神,摸着自己多災多難的腦門仰頭——
好美的藍眼睛!
……
不,等等!
伊凡被虛扶着拉開距離,适當拉遠的視線使他捕捉到昏暗過道中更多的信息,他發現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竟離奇眼熟——
保羅·馬爾蒂尼怎麼在這?!!
“女士,女士?”即使突遭“襲擊”,馬爾蒂尼的臉色也不算難看,但他聲音略顯疲憊,“沒受傷吧,你還好嗎?”
伊凡并未察覺到這些。
女士……
哦,伊凡眨了眨瞪圓太久而過于幹澀的眼睛,眼皮上厚重的假睫毛極具存在感。
他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此刻的形象多有問題!
甚至因他在跌倒時本能地試圖抓住點什麼,手一陣亂揮,馬爾蒂尼身上挺括的襯衫被他抓亂、從皮帶中扯出,又在即将扯掉紐扣前被男人一手鉗住,強行安分。
差一點就要碰到……
伊凡手腕處的熱度似乎還未散去,發自内心的羞恥的火焰就要燃燒到天靈蓋。
他就這麼趕着回家嗎?連換身體面衣服的時間都等不及?伊凡絕望,滿心祈禱時光倒流。
可秒針就是不通人情地往前跑,身前男人深邃的藍眼睛中的神色也逐漸偏向狐疑。
“wo……唔,嗚嗚!”
伊凡剛想說點什麼掩飾尴尬,卻在張口的瞬間被自己變聲期典型的公鴨嗓硬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