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沒錯。
“那就沒錯,”席昭合上筆記,低頭之時,表情莫測,“你易感期才結束不久,這個時候遇上高匹配度的omega,是容易出現輕微信息素失控的症狀。”
黑眸看來,嘴角輕勾了下:
“對了,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莫名地,路骁心頭有些奇怪,但思索一番,他還是回答了。
“我看他學生銘牌上好像寫着是叫……方,方時桉?”
——那就徹底對上了。
方時桉,頂級omega,裡斯克林五年級轉學生,亦是《焚心逐愛》裡被全世界偏愛萬人迷主角受。
對上依舊茫然的琥珀眼瞳,席昭眸底笑意愈深,卻半點看不清真實情緒。
——更是讓反派男二為之瘋狂一生的求而不得。
席昭不太好說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有點驚訝,有點好笑,還有一點“果然如此”的感慨。
“穿書”這事本來就很不科學,所以他從沒有輕視《焚心逐愛》的原劇情,但要說把它當成什麼“天道命書”,對它“敬畏”甚至于“畏懼”,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席昭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擾亂了“反派”和“主角受”的相遇,甚至敢明目張膽地用劇情信息來對付秦文洲。
呵呵,如果真有什麼“蝴蝶效應”或者“改變劇情的懲罰”,從他醒來的那一刻起就該出現了。
之後這些信息到了他的手中,不過就是一些“可用性”有待估量的工具罷了。
果不其然,路骁沒有認識方時桉,連帶着原劇情裡本該和他争風吃醋的秦文洲也不認識主角受,甚至原本會因這一切在裡斯克林成為“名人”的主角受方時桉,現在都隻是個平平無奇的轉學生。
席昭做事從來都不會“想當然”,他對此後的發展有兩種猜測,一是徹底脫離原著,這樣最好,他這個“炮灰”也就百分之百不會再被牽扯進去。
二是所有關鍵劇情都會在将來以另一種形式發生。
眼下路骁和方時桉的相識,就隐隐應和了第二種猜測。
冥冥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席昭耳邊響起,無形之手于虛空中編排着,告訴他,既定命運是不會因微小偏差而改變的。
你需要敬畏命運,知道自己的極限。
更需要明白,這世間多的是人力不可觸及之處。
比如這個世界裡,alpha和omega無法抗拒的本能吸引。
所以,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麼?
……
起身拍了拍衣擺灰塵,居高臨下,席昭打量着眉眼桀骜的少年,冷淡目光中,有着細微戲谑輕佻。
他的影自腳下侵襲漫來,目光相接,黑眸掠過路骁抿起的嘴角,少年青澀的喉結不安滾動幾下,人偶服裡悶久了,布料輕薄的白色無袖黏在腹肌上,任何緊繃,包括胸膛的一起一伏都看得無比清楚。
席昭審視着,像一個冷酷無情的拍賣師在評估一件藏品的價值,那眼神不算毫無感情,卻更談不上有感情。
路骁喉嚨緊縮,掌心沁出一層熱汗,眼皮不自覺地輕顫,眼睫也随之抖動,被這種眼神看着,一種難耐的焦灼逐漸從胸腔繃緊至小腹,呼吸都變得沉重。
眼前的人明明就站在那裡,卻好似籠罩着一層薄霧,伸手才知多麼難以讀懂。
窒息般的錯覺中,路骁半點不敢去想自己會不會露出什麼異樣表情。
“怎,怎麼了?”他率先從對視中敗退,勉強撐住正常語氣。
莫約靜了幾秒,席昭忽然俯身,指尖涼意随着薄荷冷香一同襲來,路骁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心髒鼓噪到疼痛。
看着那雙琥珀眼瞳裡遮掩不住的慌亂,席昭輕笑一聲,語氣難辨喜怒:“沒什麼。”
“今天天氣很好。”
——随即從對方肩頭撚走一根從玩偶服裡掉出的碎線頭。
良久良久,思緒被攪成漿糊的人才緩緩吐出一聲滿是疑惑的“啊”。
席昭卻不再解釋,隻輕輕拂過指尖。
今天天氣很好,很适合讓我思考,如果關鍵劇情不會改變,那身為“炮灰”的我,要如何将會對我造成最大威脅的“反派”,也就是你,還未成為後期那個瘋狂又強大的你——
徹底扼殺在弱小之時。
……
……
或者——
擡眼看過仍舊滿臉疑惑的路骁,黑眸眸底翻湧起近乎詭異的暗色,像迷蒙霧霭,一點一滴,一滴一點,輕輕淌過月下暗河。
又危險,又惡劣。
——你會給我一個更好的破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