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相仿,亮晶晶的眼眸,熟悉的話語…
伏令年試探着問:“攤主?”
杜鐘毓微微怔愣,随即面露驚喜之色。
“是你?!你變化可真大呀!”
星機閣也同處于東境,又是售賣煉丹爐的器修,各方面的确都十分符合。
修仙界可真小啊,伏令年在心中感歎了一句。
循着司南指“東”的方向,一行人繼續前行。
越往前行,枝葉便愈加繁茂,讓人分不清是天色已暗,還是枝葉遮蓋。
直到最後,四周已然是漆黑不見五指。
隻有将靈力集中至眼部,才能看清周遭的事物。
打頭陣的換成了伏令年與阿九。
左手托着司南,瑩瑩藍光在黑暗中宛若幽魂,分外詭異。
就是一直顯得不太配合的丹修也沒出聲搗亂,靜靜地跟随着前行。
突然,伏令年聽見右側有窸窸窣窣的動靜。
她轉頭去看,正好瞧見阿九有些蒼白的下颌。
“阿九?”伏令年喚了她一聲。
“嗯。”阿九回應一如既往的簡短。
窸窸窣窣的動靜停止了。
伏令年再次扭過頭去。
可未行兩步,她忽的覺得後脖頸處發癢。
似乎有什麼東西,輕輕掃過了她的後頸。
伏令年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許多恐怖片中會出現的畫面——什麼懸挂的鞋尖,倒挂垂落的發絲,亦或是詭異惡心的面孔。
她沒有急着擡頭,而是輕喚了一聲:“阿九。”
神識随即向上蔓延,探查上方的事物。
然而,神識并非萬能的。
就比如現在。
伏令年的神識撲了個空,未發現任何不對勁的事物。
就在這時,一雙微涼的手貼上了她的脖頸。
阿九的面孔近在咫尺。
伴随着“咔哒”一聲輕響,那雙冰涼的手将纏繞在伏令年頸上那看不見的絲線盡數扯斷。
直到絲線割破了阿九的指尖,絲絲血迹滲出,浸染其上,伏令年才看清了那不知何時纏繞在她脖頸之上的絲線。
若是她剛剛有什麼大的動作,絲線恐怕會立即收緊,直到她窒息或喉嚨被割斷。
伏令年頭皮發麻,心下發沉。
這比外形惡心的蜈蚣狀妖獸還要可怕。
神不知鬼不覺間,便能威脅她的性命。
伏令年擡頭,往上方望去,看清了剛剛掃過她脖頸的事物——那是兩隻向下垂着的鞋尖。
恐怖片照進現實,伏令年卻沒時間感到驚恐。
她反手一劍,向上方斬去。
神識無法察覺的事物,不是沒有靈性,便是修為高于伏令年。
無論是哪一個原因,上方的事物都絕非善意。
劍身近乎無阻地斬入其中,忽有停滞。
伏令年仿佛一劍斬如綢緞之中,富有彈性的材質大大消減了劍勢的銳利,讓她有無處使力之感。
靈力周轉,劍身瞬時燃起焰光。
灌注了火靈力與木靈力的火焰将垂下的腳尖點燃,不斷燃燒着。
伏令年耳邊似有女孩的啜泣聲,然後便是凄厲的尖嘯。
緊接着,一個巴掌大小的事物“啪嗒”一聲掉落在地,外表已是焦黑一片。
伏令年再次嗅到了那若有似無的香氣。
挑開被燒焦的表皮,内裡的事物顯露出來。
那是一團絲線狀的東西,白色絲線内,黑色的發絲尤其明顯。
發絲的質感與絲線明顯有異,因而伏令年一眼便分辨出了兩者材質的不同。
發絲呈健康的黑色,長度中等。
伏令年沉默了片刻,指尖撫了撫自己齊肩的發絲。
——似乎,和她的相似。
這是什麼?
伏令年望了眼一向見多識廣的高墨賢,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困惑。
“蠱,用血肉作引的蠱。”
高墨賢不負衆望地回答道。
“蠱毒?”溫季才緊張地将伏令年上下打量了一遍:“不會又有蟲子鑽進你的身體裡了吧?”
“用血肉作引?”伏令年重複了一遍。
“是。”高墨賢解釋道:“蠱是一種術法的統稱,并不局限于蟲蠱。像這個…”他指了指地上焦黑一片的東西:“采取毛發血肉,制作蠱毒娃娃,亦可成蠱。”
蠱毒娃娃。
“真是邪異。”從承言說出了衆人心中所想。
“那這發絲…合歡宗…”杜鐘毓顯然也對蠱術有些了解,聞言立即便有所領悟,面露憂慮之色:“你的發絲怎麼會落于他們之手?他們又怎會在中途利用蠱毒娃娃埋伏我們?”
是啊。
為何呢?
伏令年想不明白。
從在長樂坊被襲擊,再到如今…不,或許再倒退一些時日,在四境大會開啟之前,幻靈塔遇蠱蟲一事,抑或是更早…在她未有意識的情況下,危險已在逐漸靠近。
可是伏令年完全不知曉,自己到底有何種特殊。
難道便因為她是穿越者?抑或是原身未知的特殊身世?
伏令年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