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
此時再見到她,伏令年感覺親切了不少。
在剛剛的晃動中,伏令年已經靠近了木筏邊沿。
未有猶豫,在看見二妞與鬥笠男纏鬥在一起之時,伏令年腿部發力,躍入水中。
還未等她與木筏拉開距離,強烈的危險感襲來。
一道細長的影子從上空紮入水中,朝着伏令年急掠而來。
人的面孔,蛇一般的脖頸。
耳邊響起白面似笑非笑的聲音:“鸠,你要去哪裡啊?”
伏令年沒有回應,她推動靈力撕破水流,力求遠離木筏。
然而,蛇頸人在水中遊動的速度超乎伏令年的所料。眼見着它越來越近,伏令年隻得停下動作,翻身迎向它。
手中的白玉劍褪去了僞裝,重新散發出潔淨的光芒。
下一刻,伏令年手持白玉劍與蒼白面孔相撞。
力量的沖擊攪動着溪水,伏令年神識附于白玉劍之上,試圖操縱白玉劍攻擊敵人的神魂。
她知曉自己在修為上遠遠不如魔修,硬碰硬定無好下場,隻能憑着出其不意,在神識上獲得先機。
然而,當伏令年想要攻擊蛇頸人的神魂時,卻撲了個空。
蛇頸人壓根就沒有神魂。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顯現,下一刻,伏令年隻覺得眼前一花。
小腿處立即傳來劇痛,鮮血自傷口處彌散而出。
蛇頸人的“尾部”不知何時轉到了伏令年的身下,其上的鈎刺直接穿透了她的血肉。
它并未就此罷休,一股巨力傳來,牽扯着伏令年移動了一段距離。伏令年仿佛能聽見自己血肉被撕裂的聲響。
傷口擴大,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面前的水域。
蒼白面孔的鼻子聳動,似是嗅到了鮮血的野獸,居然不再理會伏令年手中白玉劍的威脅,試圖靠近伏令年腿部的傷口。
它似乎對她的血肉很感興趣。
伏令年失血過多,臉上已沒了什麼血色。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伏令年終于找到了她所希望的事物。
——白臉用于操縱蛇頸人的一抹神識。
催動白玉劍,伏令年似是要回劍自救,劍鋒卻在中途轉向,襲向蛇頸人的後腦。
黑紅色的光團在伏令年眼中如螢火般明亮,一劍斬出,再無所遁形。
在光團湮滅之際,伏令年聽到了白臉的聲音。
“是你?…你怎麼…”
話語未完,光團完全湮滅于伏令年的劍光之中。
蛇頸人失去了白臉控制,身體逐漸崩解,卻依舊還有行動能力。
眼見着它大口吞噬着血水,即将噬咬她的血肉之時。
伏令年催動靈力,将蛇頸人從頭部連同蛇身一同徹底震成了齑粉。
顧不得腿上的疼痛,伏令年往岸上遊去。
指尖剛搭上地面,伏令年便被匆匆趕到的溫季才幾人拉上了岸。
“伏師姐!”夏悠清看清伏令年腿部的傷勢,吓得眼睛都紅了。
她立即從儲物袋中取出丹藥,給伏令年外敷内用。
丹藥起效很快,但伏令年傷勢過重,被刺傷的左腿一時間是無法動彈了。
伏令年緩了片刻,才有力氣打量周遭的情況。
從伏令年入水與蛇頸人纏鬥到出水不過短短半刻鐘,岸邊卻已被粉色的花瓣淹沒。幾人剛剛藏匿的地方正矗立着一棵蒼天巨木——它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
看來,那個布娃娃的确能牽引桃源樹妖的意識降臨。
伏令年的神魂兩次進入他人的軀體時,都有強烈的被窺視感。
第一次,她進入虎兒的身體,虎兒的妹妹讓她感到怪異。第二次,她進入婉兒的身體,布娃娃也給她同樣的感受。
知道桃源樹妖的意識寄存于布娃娃之上後,伏令年對兩次事件有了聯想。
而在伏令年破除禁制,回到自己身體中後,布娃娃失去了靈動。
由此,她有了推測。
——或許,桃源樹妖能通過如伏令年和溫季才這樣的被下禁制者介入三日輪回。隻是因各種緣由,她選擇旁觀。
如今,幾位魔修現身,村莊發生異變,桃源樹妖當然不會再袖手旁觀。隻要有機會,祂必然不會放過那些魔修。
因此,她沒有急着破除溫季才身上的禁制,并将布娃娃留在了溫季才身旁。
果然,桃源樹妖出手了。
也幸虧桃源樹妖及時出手,否則伏令年就危在旦夕了。
兩位魔修此時的首要敵人是桃源樹妖,給了她逃脫的機會。
“你們還有‘飛鴿’嗎?”伏令年問。
“我身上還有。”林嶼燕道。上個輪回,高墨賢和夏悠清在不同地方放飛了“飛鴿”,卻始終未能收獲宗門的回應。伏令年、林嶼燕和溫季才則保留着“飛鴿”。
伏令年伸手點了點溪水:“沿着溪流放。”
三隻符紙張化作的鳥兒沒入水中,沿着溪流向遠方行去。
通過魔修的話,伏令年猜測溪流應當是三日輪回的漏洞,唯一能夠擺脫桃源樹妖掌控的出口。
飛鴿在前往昆侖宗的路上。然而,在宗門救援到來前,伏令年幾人的危機尚未解除。
大地不斷震顫着,粉色的花瓣不斷自桃源樹上掉落。
魔修的難纏遠超桃源樹妖的預料,不斷維持三日輪回确确實實地消耗了祂的大部分力量,而魔修所謂的虛弱卻隻是他們裝出來迷惑桃源樹妖的表象。
此時,他們的陰謀才露出水面。
天邊像是被鮮血浸染,幾人腳下的大地也跟着發生了異變。
大地開始蠕動,一道道暗紅色的紋路顯現,跟随着一同起伏。
“血煞陣。”高墨賢觀察了一會地面的紋路,忽地開口道。
見幾人望向自己,高墨賢解釋了一句:“我在家中的藏書閣中見過這個陣法。”
貴家的藏書閣真是什麼都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