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盡力尋找水鬼的。”伏令年朝着幾位殷切注視着自己一行人的青年人道。
“桃源古樹保佑,我阿妹一定要平安無事。”青年雙手抱于胸前,喃喃自語。
“仙長在此,亂說什麼呢?!”桃駱立即出聲打斷青年。
“啊…”青年臉色一變,有些慌亂。
這桃源村還有對桃源古樹的信仰?
伏令年心中好奇,卻見幾人神色都十分古怪,看着不願再多說了。她隻得将這個信息暫放,跟着幾位同伴來到了溪水邊。
溪流清澈,在陽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伏令年甚至能透過流水看見底部遊動的一尾尾魚兒。
高墨賢擁有水靈根,能夠更好的探查溪水中的情況。
在幾人期待的目光下,高墨賢雙眼微閉,過了一會後,他重新睜開雙眼,搖了搖頭。
“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這既在意料之中,又令人有些失望。
幾人分散開,沿着溪流走,試圖捕捉那水鬼的痕迹。
岸邊的泥土濕潤,伏令年特意提氣輕身,盡量不在泥地上留下腳印。忽然,她腳步微頓,目光落在不遠處長着稀疏雜草的地面。
“怎麼了?”一旁的溫季才問。
“那裡似乎被什麼重物碾壓過,雜草都貼在地面了。”伏令年道。
兩人湊近細看,隻見地面泥沙濕潤,雜草彎折着陷入泥中。四周有拖曳的痕迹,一直延伸至水中。
伏令年一邊警惕着,一邊靠近溪水。一步、兩步、三步。距離溪水僅有半步之遙。
水面驟然晃動。
伏令年右手已撫上劍柄,卻見一尾魚兒從中躍了出來,水花飛濺。
魚兒重新落入水中,水面晃動了一會,便恢複了平靜,隻餘下一片粉色的花瓣随着水紋緩緩飄動。
伸手撿起那片花瓣,鼻尖萦繞着淡淡的清香。伏令年擡頭四顧,同時放出神識探入水中,也并未發現奇怪的事物。
一整天,伏令年幾人依舊未能取得突破性發現。唯一算得上古怪的,就是伏令年發現的那一片雜草地。
臨近傍晚,桃源村内炊煙袅袅,伏令年幾人也停下了漫無目的的搜索,轉而回屋打坐休整,準備待到夜深時再出來尋找線索。
窗外的光線逐漸暗淡,夜幕已至。
伏令年從入定中脫離,起身理了理衣袍。就在她準備推門而出時,忽聽門口傳來沉重不似尋常人的腳步聲。
随即,“叩叩”的敲門聲響起。
伏令年未有立即回應。
她放出神識,探向門口。神識穿過木門,卻什麼都未“看見”。
叩叩、叩叩、叩叩……
敲門聲依舊在以一個穩定到詭異的節奏不斷響起。
伏令年已經抽出了佩劍,感到手心微微發汗。
如今的她手握力量,膽子早比以往大了許多。但面對如今這詭異的局面,再加之一向依仗的神識也失去了作用,伏令年一時間也有些失了分寸。
緩了口氣,伏令年小心移動身體,往遠離門的方向退去——她不打算給外頭未知的敲門者開門。
無論外頭是人是鬼,能夠使伏令年神識探查失效的,絕對不是她一人能夠輕易對付的事物。
就在這時,伏令年餘光看見處于右手側的窗口——此時,它正大敞着。
一陣寒風吹過,粉色的花瓣飄飄悠悠地落入了屋内。
屋子外頭也種着桃源樹嗎?
這樣的想法在腦中閃過,下一刻,伏令年隻覺得血液瞬間在體内凍僵了。
外頭的敲門聲,似是停了有一會兒了。
伏令年目光僵硬地落在窗口,總覺得會有什麼可怖的事物從黑漆漆的夜色中探出。
頸部忽的一涼,似是被什麼濕潤的事物擦過。
伏令年強忍住沒有立即轉頭,右手手腕翻轉,一劍刺出。
長劍未受到任何阻擋,她一劍刺了個空。
回頭掃視,隻見粉色的花瓣正搖晃着飄落。
鼻尖又嗅到那股清香,伏令年卻再無興趣去欣賞這美麗的花朵。
一而再再而三,這花瓣必然不對勁。
就在此時,伏令年聽見木闆被擠壓發出的動靜。她快速轉頭,瞳孔中映出了一片慘白。
一個…姑且叫做人吧。
那是一個臉部手部已然浮腫的人,過于慘白的皮膚下不斷蠕動着,似是有什麼事物即将從中掙出。她的大半張臉都被垂落濕漉漉黑發所遮擋,雙手正緊扒着窗沿處,壓得木頭咯吱作響。
原本被她捧在手中的食盒子掉落,白色的糕點散落一地。
若是伏令年能看見窗外的場景,便會發現這個“人”的雙腿似被什麼事物穿過,牢牢釘在了一起。
鼻尖充盈着讓人作嘔的魚腥味,女孩童稚的嗓音在伏令年耳旁響起:“仙長姐姐…為什麼不給二妞開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