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當伏令年察覺到危險想要躲避之時,已然有些來不及了。
灼熱的氣浪瞬間撲面而來,伏令年隻得擡起雙臂,交叉于面前,以求護住自身的薄弱點。
衣帛撕裂的聲響伴随着劇烈的疼痛席卷伏令年的腦海。
她強忍着劇痛與高溫,快速往後退去。
在如此情況之下,她一邊遭受着未知敵人的突然襲擊,又承受着強行脫離突破狀态而受到的反噬,可謂是腹背受敵。
本來強行壓制下去的血又從喉間湧出,一時間連連吐出好幾口血。
鮮血灑落白色衣袍随即被染紅,星星點點的猩紅綴于其上,顯得格外刺眼。
襲擊來得十分突然,待伏令年勉強穩定住傷勢,去細看襲擊自己的敵人時,卻驚訝地發現襲擊她的居然是一條自行懸浮的火焰長鞭。
回過神來的衆人頓時發出了陣陣低語,在宗内比試中襲擊他人,是極其令人不齒的行為。
伏令年的目光從鞭子上移開。
她知曉,再厲害的武器,也需要由人來操控。最終,她在擂台下找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面色有些潮紅,正盯着自己的江玉忻。
手臂被長鞭擦過的地方已經皮開肉綻,衣服牽連着血肉,一片殷紅。
伏令年甚至能聞到自己皮肉被燒焦的氣味。
但此時,她已然感覺不到疼痛,卻能感受到内心有一股火焰在翻騰。
那是憤怒的火焰,卻不會令她狂躁。在此情景下,伏令年卻詭異的冷靜了下來。
與伏令年目光相對,江玉忻本想露出譏諷的神情,卻莫名在伏令年的目光注視下感到腳底發寒,忍不住别開了視線。
再加之伏令年處于擂台之上,她處于下方,給她一種正在被俯視的感受,更讓她氣勢大減。
當她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居然在氣勢上輸了一頭之時,頓時臉顯怒容。
她擡頭狠狠瞪向伏令年,卻發覺伏令年已經低下腦袋,正慢條斯理地扯開手臂上的衣物,簡單地處理着傷口。
光看傷口的猙獰程度,便知剛剛那一鞭的威力有多麼蠻橫。
處理完傷口,伏令年拾起剛剛為了躲避長鞭而掉落的劍,緩緩走向擂台邊緣。
就在衆人以為她打算放棄擂台時,伏令年卻擡起手中的劍,直指人群中的江玉忻。
伏令年嘴角甚至挂上了一抹笑容,聲音平靜:“敢于在背後突襲,為何不上台一戰?”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嘩然。
這裡鬧出的動靜不小,連其餘擂台上的戰鬥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近乎都集中于伏令年和江玉忻的身上。
江玉忻自小便是在溺愛中成長的,本身又極具修行天賦。峰中的弟子和長老對她的要求幾乎是千依百順,因而養成了一副我行我素的性子。
然而,這一切似乎從某一刻發生了變化。
三個不知好歹的弟子在内門考核中用手段使兄長遭受責罰,自己非但沒為兄長讨回場子,卻使從承言受了師父的另眼相待。
一向寵溺她的師父和師姐也不再萬事順着她,長老們開始責備她太過嬌縱,自己不再被弟子們衆星捧月般地圍繞。
再到今日,眼見着她一向看不起的伏令年一次一次的突破成長,她忽的怒上心頭,做出了操縱靈器赤煉鞭偷襲的行為。
看見伏令年被打傷的那一刻,她先是覺得暗喜,後又感到一絲心虛。但她并未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内疚,隻是擔憂着自己喜愛的赤煉是否會被師父收回,是否會被禁足于峰中。
然而,如今處在衆人或是鄙夷,或是憤怒的目光之下,面對伏令年赤裸裸的話語,她卻莫名感到了恐慌。
這是一個自小被追捧着長大的天之驕子從未感受過的。
難道,她真的做錯了?
不!一切都是面前這個人的錯!江玉忻在心中告訴自己。
一個出身微末的小弟子,怎麼有資格在台上俯視自己?!
隻要将她踩在腳下,那一切便會恢複正軌。
伏令年看着江玉忻面色幾度變化,雖然無法直接得知她内心所想,但也知曉她決然不會有所悔改。
隻見劍光一閃,江玉忻從台下躍起,劍光如水般傾瀉而下。
江玉忻的确是天賦過人。比起三年前與從承言對戰之時,劍術有了極大的突破。
若說當時她揮出的劍如百花盛放,而今她點刺劈斬之間,劍光便如春雨般連綿不斷。在細密繁複之外又多了力道的變幻,層層疊疊。
若是在全盛時期,伏令年應對起來或許都有些吃力。
畢竟江玉忻如今已突破築基六階許久,比伏令年原本修為還高了一階。
更别提在如今身受不輕的内外傷的情況下,伏令年似乎更無招架之力。
兩人速度極快,短短時間便于台上過了幾百招。
期間,江玉忻并未再操縱赤煉鞭攻擊,想必操縱這強大靈器對她而言也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