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伏令年醒來,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摔下懸崖之後,伏令年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識。待到蘇醒之時,已不知過了幾日。
伏令年小心地挪動身軀,隻覺得四肢皆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不是如沈楓澤所說般摔得斷手斷腳了。
待到完全清醒,伏令年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小木屋中,活動了下手腳,她慶幸地發現自己的手腳還好好的,完整無缺。
環視四周,隻見身旁擺着個木盒子,裡頭的丹藥已經被取了一半。旁邊還壓着一張紙,上頭字迹醜得有些難以辨認。
伏令年看了半天,才勉強辨認出内容——二品還春丹,一盒五十塊下品靈石。
伏令年隻覺得眼前一黑。
待她恢複大半,沈楓澤的魔鬼訓練接續而至。大半個月中,三人中始終未有人能成功完成懸崖的修行,每次皆傷痕累累。
伏令年也終于明白了那位内門弟子意味深長的話,親傳弟子可真不是什麼好差事啊!
她曾多次想要放棄親傳弟子的身份,成為一個負擔較小的内門弟子。
這樣同樣也算是完成了系統的任務,她還能更輕松一些,能抽出時間去煉丹或制符。
然而,伏令年卻總是沒法下定決心。不僅是不願當半途而廢者的自尊心在作祟,還因為她總放心不下系統給出的另一個任務——不完成便會被抹殺的任務。
達到金丹期,參加下一屆四境大會。
而她現在隻是個小小的築基三階。而修行一途,每上升一個階段的難度是成倍增加的。
系統任務的緊迫使她沒法放松,隻能咬牙堅持着。
讓伏令年驚喜的是,這樣的修煉并非隻給她帶來了痛苦。
耳邊風聲呼嘯,雨水大顆大顆得砸落在伏令年的身上,給她造成了極大困擾。
伏令年不斷調整着呼吸,手與腳一同配合着,以均衡的速度往下方移動着。
長時間的訓練使她的十指已經生了一層厚厚的繭,也更加适應在崖壁上抓握攀爬。
在細密的雨聲中,伏令年忽的捕捉到一絲不和諧的動靜。她感受着周遭氣流的變動,身體一縮一放,如樹林的猿猴般靈巧躍動,躲開了襲擊。
此時她已經行進到整個崖壁的大半路程,已然超過了她以往的任何一次。
越到下方,沈楓澤的攻擊也越加頻繁,且沒有規律。伏令年被迫不斷躲避,自身節奏也被打亂。
這種被牽着鼻子走又不能還手的感覺極為不好受,若不能及時調整過來,伏令年便很容易因為力竭從崖壁上跌落下來。
雨勢依然猛烈,如豆般大小的雨滴無情地擊打在肌膚上,帶來陣陣疼痛。然而,伏令年卻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身手腳移動以及不時不出現的襲擊上,仿佛那猛烈的雨和狂風隻是背景的陪襯。
在如此狀态下,伏令年騰挪躍動,仿佛形成了特殊的身法。在沈楓澤攻擊的不斷變動之下,她時而如靈猴躍動,時而如壁虎攀緣,時而又如飛鳥騰躍。
她逐漸在變化中找到了自己的節奏。
當雙腿落于實地,伏令年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的雙手。直到沈楓澤來到她面前,她才如夢初醒。
“我成功了?!”心中湧起一股情緒,伏令年體會到了久違的欣喜若狂——那是曆經磨難後成功的喜悅。于此同時,體内湧動的靈力突破桎梏,伏令年的修為提升到了築基四階。
沈楓澤沒有立即開口,他凝眸看了伏令年許久,待到她情緒有所緩和,擡手丢給她一塊玉牌。
伏令年被沈楓澤打慣了,下意識就是扭身躲避,結果被沈楓澤擡腿一腳踹了回去。
拿起砸在自己身上玉牌,伏令年一邊委屈地搓着自己被沈楓澤踹到的後腰,一邊凝眸細瞧。
玉牌有她的巴掌大小,通體呈青白色,有些像是原來世界的翡翠。整體呈正方形,邊緣呈現花紋,似龍盤旋又似山巒起伏。
最中間淺淺顯現彎月的圖案,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伏令年看了一眼沈楓澤,以表示自己的疑惑。
沈楓澤簡明扼要地道:“神識,刻你的名字。”
點點頭,伏令年沒忍住又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東西?”
“親傳弟子的身份銘牌。”沈楓澤面無表情地說:“成功刻字後便同宗門内的另一塊雙生牌相聯,你死了我們會知道。”
伏令年:“……”呸呸呸,晦氣!
她突然又明白了什麼,瞪着沈楓澤:“那我們之前?”
笑容又出現在沈楓澤的臉上,他緩緩地道:“遨月峰不收無用之人。”
伏令年懂了,自己這是被人騙進來殺了。二師姐負責騙,大師兄負責殺。就說這來當親傳弟子到底圖什麼,圖小木屋的破,還是喜歡被沈楓澤暴打?
當然,這話伏令年可沒敢說出來。她隻能在心裡狠狠地給面前之人豎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