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别人帶着禦劍飛行的感覺很奇妙,風好似被劍刃割裂開來,從身體兩側獵獵刮過。人立于劍上,能感受到風的吹拂,卻不會被風所阻。
容晉卿禦劍的速度很快,眼前景物飛閃。不過多時,場景大變,眼前豁然開朗。
白衣弟子來來往往,人的交談聲與時而響起的劍鳴交織成一片,熱鬧卻不顯雜亂。
若不是周圍沒有攤販,建築色調依舊樸素,伏令年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凡間的集市。
“到了。”容晉卿一手收劍,一手将還在打量四周的伏令年給拎了下來:“這裡是昆侖峰弟子平日交領日常任務,訓練切磋的地方……你平時都不吃東西的嗎?”瘦成這樣。
“是啊…我窮。”
容晉卿已經見識過伏令年掉錢眼裡的樣子,他沒有給伏令年裝可憐訛靈石的機會,伸手點了點不遠處那仿若由白玉砌成的高塔:“我們的目的地。”
伏令年踮腳一瞧,就見到不少人正往那塔内行去:“這裡又不能禦劍了嗎?”離白玉塔還有一段距離,周遭卻無人再禦劍飛行。
“嗯。”容晉卿想了想,給伏令年多講了幾條内門弟子的門規。什麼時候能禦劍飛行,什麼時候不能,怎麼靠衣着識别不同弟子身份……
外門弟子白灰色調,無其它标識。準内門弟子白衣作底,袖口腰部及領口有淺青色紋路。内門弟子的衣着與前者的大緻外觀相差不大,就是材質好些,紋路的顔色也更深些。
“不過,不同峰的内門弟子在衣着上也有區别,在青紋的基礎上。還會有各自峰的标志性繡紋。例如這個…”容晉卿示意伏令年看他的袖口,除了簡單的青色紋路外,還有霧藍色的雲霧狀繡紋。“至于親傳弟子……”
話音未落,容晉卿突然擡起眼眸,繼而垂下。
“我們走快些,麻煩要來了。”
伏令年近乎是被容晉卿提溜着走了一路,縱使這樣的速度,在白玉塔之下,兩人依舊還是被“麻煩”給找了上門。
“麻煩”是兩位來勢洶洶的青年,目測身高一米八往上,站在伏令年面前如兩堵高牆。
“容師弟,可讓我們好找!”一人剛一站定,便急急開口。
“還師弟呢…人家現在可是親傳弟子了。該改口叫師兄了。”另一個人輕笑一聲。
伏令年好奇地擡頭看,在容晉卿面上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無奈之色。
“你先進去。”容晉卿塞給伏令年一塊木牌:“帶着這個,測完也别亂跑,我待會來找你。”
伏令年就這麼被半推半送地走進白玉塔之内,甫一站穩,還沒等她回頭說些什麼。眼前便是一花,場景驟然變化。
和她前後腳走進白玉塔的弟子消失了,隻有她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空間中,稍一移動便會發出響動,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不斷回蕩。
“有點神奇。”伏令年低低念叨一聲,随即打量起了手上的木牌。木牌的手感很輕,上面隻有一個歪歪扭扭的圖案。伏令年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符号。
神識附上去,觸及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向内探入,卻再無更多特别之處。
無奈之下,伏令年隻好将注意力轉移至四周。腳下踩着的地闆白得如雪一般,光滑平整,卻無法映照出伏令年的身影。
她試探着向前走了一步,兩步,三步……
再次擡頭,周圍的景物有了變化,面前煙霧袅袅,蟲鳴鳥叫……等等,哪來的蟲和鳥?
待白煙散去些許,伏令年這才看清了自己身處何方。
綠影搖曳,青翠欲滴。一張簡陋的木質小桌上擺放着一隻青綠色的釉面茶壺和一塊木質棋盤。白色的霧氣正自壺嘴處袅袅冒出。一隻長着翠綠羽毛、淡黃腳爪的鳥兒停在垂落的枝葉之上,發出清脆婉轉的啼叫。
“啪嗒。”一枚棋子落下,發出脆響。視線挪移,是兩位老者在對弈。
下棋果然是各個世界老人的休閑娛樂活動啊,連修仙界也不例外。
青衣老者落子,側頭瞥了伏令年一眼。
灰衣老者觀察了一會棋局,也再次落下一字。随後,他頭也不擡地道:“轉身,走十步,你要去的地方。”
老者的聲音低沉,予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人下意識按照他的指令去做。
待伏令年離開,灰衣老者伸手嫌棄地揮開周圍的霧氣,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伏令年離去的方向,目光銳利的好似能夠穿透空間。
“你看清楚了?”
青衣老者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上的熱氣:“還真是她……沒想到居然是個劍修弟子。怪不得進個藏書閣都鬼鬼祟祟的,你們劍修的臭毛病。”
“呵呵。”灰衣老者嗤笑一聲,指尖前探,一子落定:“你輸了。”
“………”
“我剛剛沒留神,再來一局……話說,你覺不覺得她很像那個……”
“不覺得,你看錯了……一爐清心丹,别忘記了。”
“……少不了你的,窮鬼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