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隻手僵在原地,硬是無法做出别的動作,好一陣,我才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回應着這個擁抱。
我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輕微地顫抖,也許是因為緊張,也許是因為激動。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随着擁抱的持續,逐漸變得平穩而深沉。
“謝謝你。”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聲音裡帶着莫名哽咽,但更多的是感激和溫暖。
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會哽咽,直到我跟着他來到了醫院。
東京的醫院比其他地方更多,到了在哪裡都能看見醫院的地步,盡管如此,在作案和自.殺的高峰期,還是會經常出現救護車、床位和人員不夠的糟糕情況。
醫院的大廳裡,白色的燈光灑在光滑的地闆上,反射出一種冷清而潔淨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提醒着人們這裡的嚴肅。牆上挂着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像是在為生命計時。
醫護人員的腳步匆忙而有力。救護車的鳴笛聲不時劃破天空,帶來新的緊急情況。
急診室的門頻繁地開合。每一次門的開啟都伴随着一陣緊張的氣氛。
門内,是醫護人員忙碌的身影,他們正全力以赴地救治着患者,門外,是焦急等待的家屬,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擔憂期盼,每一次門的開啟都讓他們的心跳加速。
“後藤醫生人呢?” 護士長的聲音在忙碌的醫院走廊裡響起。
“他剛剛說馬上就來。”旁邊的護士迅速回答,她的眼睛快速地在手中的病曆夾和走廊的盡頭之間切換,也在關注着那位後藤醫生的到來。
就在這時,後藤醫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自嘲着:“我的天,這是要餓死我嗎,幾個月沒有好好吃過一次飯了!”
他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盡頭,白大褂下的步伐顯得有些疲憊,手上有着明顯的手術痕迹,那是長時間握手術刀和進行精細操作的證明。
“你終于來了,快快快,傷員要堅持不住了!”
這樣的情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醫護人員、志願者、甚至是路過的人,都會自覺地為緊急情況讓出一條通道。
“我們走樓梯吧,電梯又被堵滿了。”NPC不太好意思地指了指一旁的樓梯通道。
我同意地點點頭。
病房區走廊兩側,病房的門緊閉着,偶爾傳來輕微的咳嗽聲或是低語,被厚厚的門闆和隔音材料所吞噬。
我們的腳步在病房區的走廊上回響,引起了一陣陣微妙的顫動。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
NPC不假思索地來到一間病房前,他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臉。
他伸手想要推門,手卻停在了半空中,又重複一遍剛剛的操作。
“你在幹什麼?”我問。
他磕磕巴巴地說:“大哥你不懂,我……從……從來沒有……有……有在他面前撒過謊,就……就……”
“行了,說不出來就别說了。”我無所謂地道,“見了人要是緊張,抓我胳膊就好了,多用力也沒關系。”
“是……是……是嗎,哈哈哈……謝謝……謝……謝。”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鼓起勇氣立馬抓住我的胳膊,力度之大以至于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
我:“……”
如果我是一個能夠感受到疼痛的普通人,現在可能已經痛得龇牙咧嘴了。
NPC抓着我的胳膊,在門口磨蹭了好一會兒,就像是在進行一場内心的鬥争。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格外漫長,他的手懸在門把手上,指尖輕輕觸碰着冰冷的金屬,卻遲遲沒有動作。
過了不知多久,可能久到我開始走神,不在意周圍的事情吧。
他才下定了決心,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堅定起來,輕輕地推開了門,門緩緩地向内打開,發出輕微的吱嘎聲,打破了走廊的甯靜。
病房内,病床整齊排列,床單被套都是統一的白色。窗戶半開着,透過白色的窗簾,陽光灑進來,為病房增添了一絲溫暖。
牆上挂着的電視播放着無聲的節目,而看着節目的人座在病床上。
那病人的臉色略顯蒼白,額頭上有着幾道淺淺的皺紋,嘴唇微微發白。手上插着輸液管,透明的液體靜靜地滴落。
“枭。”NPC輕聲喚了他一聲,攜帶着他的顫抖。
對方似乎這才注意到了我們,轉過頭來。
在光影之中仿佛白鴿一般,是一個穿着病号服的青年,燦爛耀眼的褚色短發,橙紅澄澈的雙眼,有着青春時期獨有的青澀感。
他是好看的,這僅僅是我對他的第一個想法——人畢竟是個視覺性動物,第一個想法都是對外貌的評價。
下一個想法就是,他的眼睛……
像秋天的紅葉一般,落了滿山,紅中染着橙,耀眼奪目。
“這位先生的眼睛真好看,像梧桐葉那般,仿佛秋天一樣。”被叫作枭的人說,然後微微笑了一下。
簡單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