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霁雪:“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要奪舍我的身體?”
原本看誰都像垃圾的天道轉過身,金瞳中帶着無盡的滿意,像是在欣賞着什麼完美的物品,“吾最開始選中的,是一飛升修士,天賦尚可,可惜……”
天道搖了搖頭,“肮髒不堪,不配承載吾的意志。”
“十萬年間,吾也物色過幾人,可最後證明他們不配!氣息駁雜,氣運一般,好在雖然差勁,但能給吾提供氣運,到也還算有用。”
“說來,你那無情道朋友倒是比他們都強,身姿容貌也算上上等,可最後,你出現了。”天道突然近身,面對面看着雲霁雪,兩者相距不過十公分的距離。
“天源界誕生這麼久,你是吾見過最完美的人。雖然是雙靈根,但也将天靈根壓了一頭,可見這也不算缺點。而其他……長相優越,靈魂力強悍,修為高深,名聲遠揚,最重要的是,你身上氣息幹淨且身具大氣運,正好承載吾的意志。”
在有更好的選擇下,天道自然不會再看南明隽。
而看誰都像蝼蟻的前提下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贊美的話,可見是真的很滿意雲霁雪的身體。
突兀的想到了什麼,臉色又趨于平靜,“可惜染上了那條龍的氣息,不然還更加完美。”
雲霁雪看着祂這般模樣,忍不住笑了,當真是現實又諷刺。
思及雲璇那高高再上和天道的冷漠無情,雲霁雪有些好奇:“你如此厭惡,還不是放下身段去讨好修士,在我看來,你與衆生又有何區别?”
天道斜睨雲霁雪一眼,“不過一道早年分出去的意識,生了靈智想噬主罷了。”
天道放出雲璇,自己則在幕後操縱一切,卻不想這樣的放縱讓雲璇生了心思,竟然想脫離本體,自己占據所有,最後不成,還想魚死網破,毀了那具完美的軀殼。
雲霁雪垂眸,原來竟是如此嗎?
“那這十萬年間飛升的修士呢?全都被你奪了氣運,身首異處了嗎?”
天道沒有回答,但雲霁雪已經知道了答案。
所以從始至終都是天道的陰謀罷了,什麼天路封鎖,不過是天道看不得修士飛升,故意斷絕了他們的希望,看他們苦苦掙紮。
就此,還不滿足,要吸食盡世人的氣運,成為祂的踏腳石,助祂邁向更浩瀚的世界。
如那通天路,什麼通天路,不過是滿足天道欲念的埋骨路。
到了這一刻,雲霁雪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在他被天道盯上的那一瞬,這世間的所有人,都将成為祂的養料。
他一個人算什麼,整個天源界的氣運,才是真正的宏偉壯大。
他的計劃原是沒有問題的,如果雲璇真的是人,真的是所謂的任務者,可他不是!他是天道分身,雲霁雪從一開始的敵人就是天道。
一個掌管世界法則,掌管世界之力,掌控所有人生死的天道。
不是他天生孤苦,隻是天道不允許他被擁趸。
不是玉藕蓮參沒有用,隻是天道不允許他那麼快恢複。
不是雲璇系統殺不死,隻不過是與天同壽,與地同齊。
隻要天地不朽,天道就能化出無數個雲璇,無數個系統。
從古至今,有誰打敗過天道嗎?
雲霁雪扪心自問,沒有的。
那他們就真的死路一條嗎?
雲霁雪想,也不是的。
天道法則一起誕生,可天道是天道,法則是法則,兩者從來都不是同一物。
天道掌控着法則,可法則也限制着天道。
法則誕生萬物,才形成的天道……
雲霁雪低垂的眼眸光芒一閃而逝,更多的細節閃過腦海。
或許對萬物平等,平視衆生的天道不可匹敵,可有了意識的天道呢?
任何東西,隻要有了意識,就不再是無敵的了。
這個想法剛閃過,無數金絲纏繞成繭,将雲霁雪包裹在其中。
雲霁雪眉頭緊鎖,靈魂被捆縛,隐隐有窒息之感,雲霁雪用力拉動雙手,兩邊的鎖鍊卻拉的越緊,靈魂好像要被分屍,撕扯成碎片。
同樣的傷,靈魂承受的要被身體痛苦千萬倍,而天道的目的,正是湮滅雲霁雪的靈魂。
無法述說的痛苦,像身體一寸寸撕開,又拿針縫合,像火燒,雷劈,刀割,碎屍萬斷。
直到一聲輕微的呢喃傳入耳中。
“師尊……”
雲霁雪身形一顫,心口一陣絞痛,還有着不可言喻的恐慌。
一股金光自他身上射出,金繭破碎,識海中金光閃爍,分不清敵我。
金光消失,雲霁雪終于暫時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可入目的,是他心愛的龍龍跪在血泊之中,滿眼悲傷的看着他,心口開出一朵血花,罪魁禍首靜靜躺在地上,是伴他一生的浮月。
心口一痛,雲霁雪噴出一口血,面色慘白。
“師尊!”敖傾月雙手撐在地上,向雲霁雪爬來。
龍龍的臉上還沾有血迹,氣息微弱,漂亮的眼睛卻盈滿悲傷,臉色痛苦。
可識海中金絲駐紮,雲霁雪快看不清了,他微微顫的擡起手,對準了敖傾月的方向,在敖傾月茫然的眼神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打開一條通道,将其送出。
最後消失的畫面是敖傾月不敢置信的目光,以及一道悲傷到極緻,響徹天地的呼喊。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