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于中心狀态的敖傾月像是乘坐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敖傾月魂力不斷放出,隻能勉強保持住平衡。
妖族天生靈魂力不行,敖傾月的靈魂力和普通大乘修士并無差别,不然當初也不會讓那個邪修的靈魂逃走了。
敖傾月看着發生異動的引魂河,面色難看,卻也隻能加快速度過河。
在敖傾月專注控制魂器時,一道帶着殺氣的攻擊落在了他坐的圓盤魂器上,原本完好無損的法器在大浪再一次打來時出現了裂紋,敖傾月擡眸,面色陰翳的看向攻擊他的人。
一個血肉模糊的鬼修映入眼簾,敖傾月一下子就想起他是誰,聲音冷沉:“吾沒去找你,你居然不藏起來,還敢出現!”
半空出現了一行血色凝聚成的字:你要死了,我怕什麼?我最後悔的事就是抓住你的時候沒直接殺了你,讓你這個孽畜逃了去,不過今日能将你殺死,我-不-虧!
對面的鬼修詭笑兩聲,他喉嚨的地方汩汩流血,顯然聲帶被割斷了,此刻卻快意的看着敖傾月破損的法器。
在浪花再一次打來時,法器碎成兩半,敖傾月足尖一點,想借力跳過去,隻是他還是低估了引魂河的吸力,河面伸出無數鬼手,帶着濃濃的怨氣想把敖傾月拖入河中。
這時對面的鬼修又對敖傾月凝聚了一道攻擊,大乘期修士使用了十成力的血色刀影向着敖傾月砍下,他咬了咬牙,隻能轉身避開,身體卻也直直栽入河中。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衣身影從河水中躍出,泛起的河水澄澈幹淨,和漆黑的引魂河水界限分明,恐怖的鬼手驚懼的躲避着這道身影,瞬間形成了一個真空帶,白衣身影飛起,雙手抱住了将要落入引魂河中的敖傾月。
他緩緩落于引魂河上,如履平地,絲毫不受引魂河的吸力影響。
本來嘈雜的引魂河兩岸瞬間安靜下來,一時間隻剩下河水流動的聲音。
無論人鬼都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不管是突然發生暴動的引魂河,還是引魂河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生靈。
雲霁雪衣袍被風吹的作響,渾身上下散發着恬靜淡然的氣息。
“這是人還是鬼?”良久才有人低喃出聲。
“也許是引魂河的河靈?不然怎麼解釋剛才的異象?”
此猜測一出,衆人紛紛用驚奇的目光看向雲霁雪。
畢竟引魂河存在那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出現河靈的存在。
面對衆人的目光,雲霁雪視若無物,抱着敖傾月緩步走到岸邊,他擡眸,眼神冰冷的看着那個偷襲小金龍的鬼修,突兀的笑了一聲。
衆人不明所以,隻見引魂河河水突然暴漲,翻騰起的水流凝成一隻巨手,猛地将那鬼修抓在手中。
“啊——”
無數鬼手纏在鬼修的身上,魂體被一寸寸撕開的痛苦讓他嚎叫出聲。
撕開的傷口冒着黑煙,黑煙上升,在他上空形成了一個個人臉,看清鬼修後又猛地壓下,加入鬼手撕扯着他的魂體。
雲霁雪無動于衷的看着這一幕。
他曾看小金龍遭受過比這痛苦千萬倍的折磨,若非他深受限制,早就動手将他千刀萬剮,又怎會硬生生看着小金龍受苦,如今隻不過是向他讨回一點利息。
巨手拉着鬼修沉入水中,在那裡,他會一直重複生前的折磨,直至魂體消散,灰飛煙滅。
在雲霁雪看來,這般死法都算是便宜他了。
敖傾月從雲霁雪懷裡跳下來,警惕的看着這個突然從引魂河出現的人影。
雲霁雪看着空了的雙手,詫異的看着警惕看向他的小金龍,他正要邁步上前:“龍龍……”
“站住!”
看着那又要靠近他的身影,小金龍後退兩步,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真是熟悉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雲霁雪愣在原地,聽着敖傾月說的話,回不過神,他看着敖傾月皺緊的眉頭,開口解釋,“龍龍,是為師啊!”
話說完,敖傾月卻依舊無動于衷。
雲霁雪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異樣,他對視上敖傾月的目光,發現在他的眼中,看到的是一個模糊的白衣身影,臉部如同畫卷沾了水,看不分明。
說不定,就連他說的話,對方也聽不到。
雲霁雪罕見的覺得棘手,他想要嘗試用引魂河水凝成字,可他如今的魂力不足以控制這麼精細的動作,隻能作罷。
敖傾月看着四周望過來的視線,嫌惡的拉低了帽檐,轉身離開。
行了一段路,他轉身看着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雲霁雪,冷聲道:“看在你剛才救了吾的份上,此次便算了,再跟着吾,定殺了你。”
兩人對視,相顧無言。
敖傾月往後退,雲霁雪跟着往前,敖傾月停下,他也跟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