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溫玉今天的各種操作已經死死貼上了“四肢不協調”的标簽,周叙看着倒在地上的蘇溫玉,已經生不起任何氣了。
甚至有一種,‘你看,果然摔了’的平靜感。
蘇溫玉可憐巴巴地坐在地上,胳膊肘也撞破了皮,容易留痕的體質讓他摔倒時下意識撐在地面的手臂都青了一片。
他的膝蓋應該也摔到了,隻不過穿着長褲看不到,但也很疼。
扭到的腳腕暫時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想借力站起來的時候就一陣抽痛。
蘇溫玉疼得不行,一擡眼對上周叙陰沉沉的視線時,頓時連吸氣哄哄自己的聲音都不敢發出,隻能咬牙忍着疼。
好在以前生病的時候已經疼習慣了,隻是磕到了的這種疼,他尚且能忍。
隻是周叙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可怕,蘇溫玉怯怯地往回收了一點腳腕,忍不住出聲安慰他:“沒事的,隻是一點點疼。”
說到一點點的時候,還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
周叙的視線從他的腳踝移到他舉起的胳膊上,臉色更難看了。
蘇溫玉這才注意到自己胳膊上看起來相當嚴重的慘狀,讪讪地收回手指,臉上浮現出了一點做錯事的不安。
周叙嘴唇緊緊地抿着,他知道自己心裡沒由來冒出的火氣有些莫名其妙,也知道這并不能怪蘇溫玉下床姿勢古怪。
第一次使用宿舍的這種連角度都沒有的直梯,不熟練的人會踩滑也正常。
下梯子也遠比上梯子更危險,哪怕是熟練的人,都有可能意外摔倒。
周叙隻是覺得,這些本來都能避免。
他心裡的火氣與其說是對笨手笨腳的蘇溫玉,不如說是對明知道蘇溫玉被蘇家養‘壞’了,什麼都不會,還沒有多出聲提醒一句的自己。
周叙的責任心很高,就算不喜歡蘇溫玉總是纏着自己,但他也是一直以‘哥哥’這個身份自居的。
哪怕他的出生時間隻比蘇溫玉多了一小時,那他也是哥哥。
所以在蘇溫玉吃壞肚子時,周叙會主動送他去醫院,在醫院裡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第二天早起還會提醒廚房給他做一些易消化的食物。
也會在今天選擇幫蘇溫玉收拾行李,整理東西。
如果隻是個陌生人,周叙管他呢。
但現在看來,隻是單純的幫助并不能改變蘇溫玉什麼都不會的現狀。
蘇溫玉需要的是學會這些生活常識。
周叙心裡做好了打算,蹲下來掀開蘇溫玉的褲腳,準備檢查一下他的腳踝有沒有傷到骨頭。
周叙以前打籃球的時候經常會遇見隊友扭傷腳的情況,自己曾經也扭到過腳,雖然比不上醫生專業,但是簡單地做一下判斷還是可以的。
蘇溫玉看着他握住自己的腳脖子,也不敢吭聲,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被他握着。
周叙将他的襪子往下脫了一點,觀察了下看起來并沒有紅腫太嚴重的腳踝,問:“不用力的話會疼嗎?”
蘇溫玉搖搖頭。
“這邊呢?”周叙按了一個地方,又問他疼不疼。
蘇溫玉繼續搖頭:“不疼。”
“隻是使勁的時候才會疼?”周叙問。
蘇溫玉點點頭。
“沒傷到骨頭。”周叙放下心。
蘇溫玉小聲道:“對不起。”
周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問:“和我道歉做什麼?”
蘇溫玉嗫嚅:“又給你添麻煩了。”
一個‘又’字,便說明了很多。
“沒覺得你麻煩。”周叙說。
蘇溫玉不信。
一個字都不信。
光是聽着520在後台瘋狂嘀嘀報響的反派值增長,他就知道周叙的内心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嘴上說着沒覺得他麻煩,實際大概把他埋在哪兒都想好了。
蘇溫玉看着面前這個表裡不一的男人,頓時像隻鹌鹑似的,老實得連聲都不出了。
周叙見他腳腕沒什麼大礙,便攥住他的手腕去看他的胳膊。
好在蘇溫玉隻是體質原因磕碰一下就容易留痕,表面上的青紫看着嚴重,實際沒有傷到骨頭,不去按壓的話也感受不到太大的疼痛。
蘇溫玉乖巧地被周叙翻上翻下地檢查身上的傷,被按疼了也隻悶悶地“嗯”一聲表示有點痛,然後繼續配合周叙檢查。
摔到的膝蓋也紅了一塊,但好在沒破皮,也不痛。
周叙将蘇溫玉的胳膊腿都檢查了一遍,經過詢問确認他的尾椎部位也沒有受傷後,徹底放下心,雙手抵在他胳肢窩的位置,直接将他提了起來。
蘇溫玉被他的手臂力量給驚呆了,玩偶似的被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坐好。
“扶好别亂動。”周叙說。
蘇溫玉聽話地扶着桌子,别說動了,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周叙彎腰給他把鞋穿好,随後轉身背對着他,手臂向後勾了勾。
蘇溫玉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背他。
不是第一次被周叙背了,蘇溫玉趴到他身上的時候,頗有一種熟練的感覺,還會自己把自己往上挪一挪,讓他可以更好地托住自己的腿。
“要去醫院嗎?”蘇溫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