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不讓他内服補藥,是因為他那時的身體狀況根本吸收不,虛不受補。
看來現在光是體外療養已經不夠了,要盡快加以食補。
愈石泉中寂靜得很,霧霭缥缈隻能聽到水滴落到岩石上“滴答……滴答……”
楚懷汐透過氤氲的水霧看去,眸光潋滟,瞳孔中倒映着周洧的臉龐,這兩年他成熟了許多,眉宇間都染上了疲憊之态。
眉弓處也填了道疤,雖隻有指甲蓋那麼長,卻很深,一打眼便能看出來。
她的視線不受控制,思緒像神遊了般。
逐漸下移入目的傷疤也越來愈多,前胸後背、手臂上。
她擡眸再次看向他的臉,手掌情不自禁地伸向他的臉。
即将觸碰到時,手指卻僵在了半空。
她自嘲般地說了句:“水霧彌漫,竟也浸沒了我。”
楚懷汐讪讪收回手,将自己臉上的金色面具摘下,輕覆在周洧的臉上。
低頭看着他,楚懷汐嘴唇開合,卻沒有發出聲音,還能說什麼呢?
世間很大走不到盡頭,卻也很小,轉個身便能相逢。
“周洧,回到你的世界去吧。”
……
穆雀見楚懷汐出來了,正詫異怎會如此之快。
便聽見楚懷汐的聲音:“明天我會派人給他送藥。”
“有勞殿下。”穆雀彎腰俯首,楚懷汐的話語很是簡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等她走後,穆雀迫不及待地跑入愈石泉。
穆雀走到周洧身邊,隻見他手中拿着面具,指腹在花紋上輕柔地摩挲 。
乍一看周洧垂眸神色隐晦地盯着自己不斷摩挲之處,可事實不然。
這不是被自己弄丢的面具麼?
穆雀仔細一想,長公主出去的時候臉上沒有東西,所以說這面具……是長公主!
“阿洧哥,你們都說開了?”穆雀開口試探。
周洧的目光流連在面具之上,聲音澀然:“她不知道我醒了。”
穆雀擰着眉頭,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可你們一直這樣下去,何時才能袒露心聲?”
周洧的視線終于從面具身上離開,他突然起身,身上的水漬“嘩啦嘩啦”地流下,猛地砸進水面。
“會有那一天的。”他長腿一跨,出了溫泉池。
周洧麻利地穿好衣服,拾起他的赤玉扳指,擦了兩下,重新将它挂回頸間。
“啟程回蠱族。”
穆雀不可置信:“現在?”
“現在。”
第二天,派去送藥的人撲了個空,楚懷汐得知他們連夜離開時,便猜到了昨晚周洧就已清醒,聽見了她的話。
這樣也好。
楚懷汐坐在案前,将裝有令牌的木盒放入抽屜中鎖好,随之房門被敲響。
“進。”
“殿下,确實有人監視您,經過調查是蒙族人。”五日前楚懷汐便派簡簡去調查此事。
她去山上找阿月姐,卻遇見周洧,還讓自己幫他忙的那天,楚懷汐便覺有異樣,那人盯着看的好像并不是他,而是自己。
圖爾希之前一直想讓自己嫁給他的侄子,曾幾次三番地向皇兄提議,但都被皇兄婉拒回去。
圖爾希派人盯着自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剛開始隻是警告,但效果甚微。
祈兒身在蒙族,楚懷汐也無法将事情做絕,隻是偶爾派然人将他們引到怡春院,給自己落得個“水性楊花”的名号?
對楚懷汐來說這也算不上個隐患,不必為它分心。
楚懷汐擡手覆上額頭歎了口氣,真是讓人猜不透。
又一場大雪降臨,覆蓋了金面門近來的殘敗不堪,白雪随風飄落,冰封大地。
欲風昏迷不醒,阿月像着了魔般,廢寝忘食地尋找治療的辦法。
甯老的身子骨大不如從前,但為确保金面門照常運轉,尚未退位。
玉面者極少出現,但金面門人心慌慌,為給定心,楚懷汐戴上玉面,在人群中出現過兩次,以玉面的名義安撫人心,暫時穩住。
沒過幾日,一封書信從遠方傳來 ,楚懷迪在信上講道他要大婚了。
楚懷迪借微服私訪,陪着柳詩易再次回到晉北,一道回來的,還有柳詩易的兄長柳淵。
大婚的吉日在七日之後,冬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