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汐推開門闆,外面的陽光直直地從門縫攝入,金光刺眼,晃得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她踏過門檻,往前走到陰暗處,才得以睜開。
在這空曠的長廊中楚懷汐每走一步,腳步聲都聽得格外真切。
楚懷汐看向長廊盡頭,卻發現了不遠處有一個人,他雙手環胸斜靠在窗旁的牆壁上。
牆下的陰影将他籠罩,高挺的鼻梁撐起金色的面具,在暗處,面具陰沉沉地覆在他的臉上。
可旁邊的窗戶半開着,透出的陽光又将他的被風吹起的發絲映的發亮。
紅色的發帶飄在空中,他偏過頭,見到楚懷汐後,勾了勾唇,一雙微漾的眼眸直直地盯向楚懷汐,像是在特意等她。
不過楚懷汐根本沒有看他,目視前方,當他不存在般。
周洧的眼神炙熱,像一隻神秘莫測的黑貓,隻露出一雙幽靈般琥珀色的瞳孔,正在注視着自己的主人,盯着楚懷汐的一舉一動,盼着她能夠看向自己。
楚懷汐的身影從他面前路過時,周洧終于忍不住了,嘴唇微動聲音低沉,開口道:“姑娘,請留步。”
楚懷汐根本沒聽他的話,連頭也沒回,隻是用餘光瞟了一眼他。
視線一掠而過,見他脖子上的劃痕,楚懷汐便知道是那上次誣蔑自己的人了。
她特意停下腳步,不屑地輕笑一聲,是對他明晃晃的嘲諷與鄙夷。
随後便視他為無物,剛邁出步子,向右邊拐過去,卻被大步走來的周洧伸手攔住了去路。
“讓開。”楚懷汐聲音冷漠,她沒戴面具,配上面無表情的臉,活脫脫一個冰美人。
周洧笑笑,聽她的話緩緩将手放下,聲音玩味:“我聽了姑娘的話,也希望姑娘聽我一言。”
楚懷汐擡眸看向他的眼睛,表情不悅,眼神帶着淡淡的殺氣。
周洧滿不在乎,而是當做她同意了,不緊不慢地說道:“今日是我糊塗了,不慎誣蔑了姑娘,是在下的不是,為給姑娘賠禮道歉,望姑娘收此薄禮。”
旋即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精緻的木盒,遞到她的面前。
楚懷汐沒去看,二人僵持在這裡。
周洧懸空的手擡也不是,放也不是,兩人視線交錯,從她的眼中,周洧隻能看見楚懷汐冷漠的神情,仿佛在不耐煩地告訴自己“說完了嗎?”
周洧喉結滾動,垂下眼眸,想着如何應對,才能勾起她的興緻。
還沒等他開口,楚懷汐便從她身側走過,腳步不輕不重地從地闆上走過,好像根本沒有把他當回事。
周洧着急地喊住,聲音委屈中帶着無奈:“你還沒有給我答複呢?”
楚懷汐剛想脫口而出的拒絕,卻在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回答後,吞入腹中。
她背對着周洧,戲谑道:“我已聽你一言,可誰又允諾給你答複了呢?”
楚懷汐蠻橫的話語傳到周洧的耳畔,他的瞳孔不自覺地擴大。
他愣在原地,楚懷汐這副罕見的模樣倒是令周洧看到了那渺茫的希望,憑自己對她的了解,若是她真正地厭棄一個人,是不會再多費口舌的。
周洧還是打心底有些慶幸,這樣一來便無人會入她眼中,除了自己。
楚懷汐話說完後用餘光瞟了一下他,他呆頭呆腦的模樣倒是取悅了她。
霎時間,楚懷汐感覺到身上的氅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隻要稍稍用點力氣便會從自己的身上掉落,她回頭一看,原來是衣尾被地上的釘子鈎住了。
氅衣順着肩頭緩慢滑落,楚懷汐剛要伸手去抓,卻被周洧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他将紅色的氅衣放在手中往後一抖,讓它徹底離開了釘子的牽絆。
氅衣被抓在手裡,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青紫色脈絡藏在他的皮膚之下若隐若現,周洧的指尖透着淡淡的血色,嫣紅的氅衣在他手中,看起來倒有些怪異地和諧。
周洧手臂一擡,打算親自給楚懷汐披上。
紅色的衣服繞了一圈,再次落回到她的肩頭。
周洧沒有就此作罷,而是繼續拎起楚懷汐氅衣上的兩條綁帶,他低下頭看似專心,卻又不緊不慢地系着。
楚懷汐緊皺着眉頭,盯着眼前人的動作,心中猶豫。
這衣服被他碰過了,洗一洗還能要麼?
楚懷汐身上的味道對于周洧來說,無疑是一種“勾引”,一種無形的誘惑。
引着他不斷放大自己的私欲,手上的動作也逐漸慢了下來。
周洧已經很久,久到自己還以為過去的不是兩年,而是他的半輩子。
夢中的氣味終于出現,令驚醒的人貪戀不已。
他的指尖一松,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意志,才從戀戀不舍中将自己拖出。
“抱歉,冒犯了。”周洧擡頭猶豫地看向她的眼睛,聲音帶着略微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