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洧的噩耗傳來,李氏的身體愈發不好了,昨日還染上了輕微的風寒。
“汐兒,你想要說什麼?”吳知州給李氏倒了一杯茶,遞到她手邊。
“父親,現在還不是與皇帝,鬧個魚死網破的時候。”楚懷汐大膽問道,“父親可告知于我,那東西是何物嗎?”
雖然有些冒昧,但若楚懷汐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便無法做出更缜密的對策,來騙過皇帝。
“是一顆血冥珠,晉北的皇帝都生來短命,所以曆代的皇帝都想改變短命的結局,而血冥珠有脫胎換骨之效,可助外族人快速習得蠱術。”
楚懷汐瞳孔微震,世間竟然還有這種東西。
吳知州歎了口氣,繼續道:“皇帝早在他還未即位時便發現,蠱族中一個罕見的蠱術,可以使他們延長壽命,不過施展這個蠱術需要極高的境界。”
“那他囚禁了周洧的父親,是不是強迫他施展這種蠱術?”楚懷汐好像發現了什麼秘密。
怪不得,晉北要吞并蠻部,并且隻對蠱族痛下殺手。
“沒錯,達到這種境地的寥寥無幾,周大哥便是其中一個。”吳知州走到桌案後面的牆壁旁,彎下腰,扭動花瓶。
突然,牆上出現了一個隔層,上面放着一個黑色的寶盒。
吳知州吹了吹上面的灰,将它拿到桌案上。
“他捉不到其餘的人,便想着自己來修煉。眼下被周大哥救走,他們這才又對血冥珠又起了心思。”
吳知州說着便打開了寶盒的蓋子,随着光線擠入裡面,血冥珠漸漸現形,它被裝在一個由銀器鑄造的籠子中,籠子并不大,比雞蛋都要小上兩圈。
血冥珠通體是玉白色的,表面上有幾條越來越深的血色紋路,在光下還可以隐約看見裡面有一個深色的點。
“這珠子可有什麼辨别真僞的法子?”楚懷汐擡頭看向吳知州。
吳知州想了一會兒,徐徐道:“血冥珠雖表面形似玉,但食用時需被水煮化溶在水中,另外此珠下面還有個蠱族的秘印,尋常人是仿照不出來的。”
“那味道如何?”楚懷汐莫名其妙地問着。
在一旁的李氏開了口:“古籍中沒有說太多,不過老人流傳的是……血冥珠的味道極苦,熬煮時一般都會加上蜂蜜,才能入口。”
“不過得此珍寶,我們也未曾試過,便也不知真假。”李氏臉色有些蒼白,緩緩地搖着頭。
楚懷汐眸色微動,似是想到了什麼,她擡起眼微微笑道:“我有法子能騙過皇帝了。”
“仔細說來?”吳知州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此事困擾他多年,血冥珠是個無比金貴的燙手山芋。
也是他心中巨大的隐患。
楚懷汐娓娓道出自己所想:“既然要配蜂蜜使用,那我們可以用糖來以此冒充,在裡面加上少量苦杏仁磨成的粉,顔色亦可近乎玉白,想要調出血色的紋路也很容易。”
她拿起銀籠看了眼底下的印記,又道,“印記的話,我們可以用瓊脂來翻模,做出來的東西,應該是一模一樣的。”
吳知州琢磨着楚懷汐話,微微點頭,頗為認同。
他看向楚懷汐,眼裡有些激動:“倒是個好法子,我現在就派人着手去辦。”
“若父親信得過,不如交與汐兒去盯着?”楚懷汐怕出什麼意外,便想親自來動手。
“好,那你便去罷。”吳知州将寶盒遞給楚懷汐,神色比剛才好上許多。
這樣一來,也就不用整日擔驚受怕的了……可是家仆依舊還是要遣散的,将來如果皇帝發現,全府上下還是難逃一死。
“是,女兒告退。”楚懷汐接過,福了福身。
沒有多少時間了,她隻能即刻去辦。
“老爺,既然有辦法騙過皇帝,那我們還要将家仆們送走麼?”李氏眼中藏着不舍。
吳知州點點頭,随後覆上她的手,歎了口氣:“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東西給他之後,我便請官回鄉,在此之前我們要将他們送回周大哥那邊。”
李氏的眼眸低垂,犯愁道:“我擔心,隻要我們一把東西交出去,皇帝便會立刻殺了我們。”
他們身處晉北,已經無路刻逃了,隻要皇帝不守信用,對他們下了殺心,他們便是籠中鳥,插翅難飛。
吳知州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慰道:“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們夫婦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李氏眼眶泛紅,釋懷地沖他笑:“有你陪着,我死而無憾。”
吳知州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回應着她的笑:“我也是。”
夥房中楚懷汐的身影忙碌,好在熬好的瓊脂,成型還需要時間,楚懷汐難得地有了休息的時刻。
她揉着酸痛的肩膀回了房間,簡簡替她沐浴過後,像往常般給她屋中送了一碟糕點。
楚懷汐飯吃得很少,盡管隔天早上簡簡再來看時,糕點依舊沒有減少,還原模原樣地擺在那裡。
但總怕她會餓到昏迷,所以以備不時之需。
楚懷汐上床時,眼神無意間瞟過木桌,看見了簡簡準備的糕點。
和上次胡柚帶來的一樣,都是蓮子百合糕。
楚懷汐僵在原處,低垂眼眸,塵封的記憶悄然跑出,浮現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