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在地上打着圈兒,從遠方飄來,唰唰紙信被風吹起一角。
楚懷汐盯着信上的字,面色凝重。
楚懷迪在她走後便有了行動,他潛入柳丞相的書房翻到了一封密信,上頭清清楚楚寫着兩軍交戰時,抓獲的南瑞人被關在一個名叫鬼嶺的地方。
經過怪離的探查,鬼嶺就在距此處不到十公裡,為了大賺一筆,柳丞相打算将他們賣進奴隸市場。
奈何怪離受了傷,行動不變,不能與他們一起行動。
楚懷汐将紙信收起:“兄長說後日便會有一隊人馬來将他們轉移,被囚禁的約有百餘人,我們一定要在此之前将他們救出。”
周洧蹲下身子,處理着木桶中的魚,若有所思道:“鬼嶺?從這裡到鬼嶺最快的路徑就是穿過一片密林,兩個時辰便能到,但是林中充滿瘴氣,想順利穿過實屬不易。”
一旁架起幹木的欲風胸有成竹道:“不就是小小瘴氣麼,我有足量可抵禦瘴氣的藥。”
“瘴氣我倒不擔心。”楚懷汐拄着下巴無精打采道,“我擔心的是救出後将他們安置在哪裡,我們一旦動手那老狐狸不出一日就會派人尋來,這麼多人一夜之間怎麼快速轉移?”
火已經升起,火影搖搖晃晃地映在地上。
“要不送回金面門?”欲風正彎腰添着柴。
楚懷汐默不作聲,金面門雖也是在邊境,可還是過于遠了,她不确定他們能否會追上。
一股邪惡的念頭油然而生,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欲風,你帶着子民們回去。”楚懷汐的眼中驟然升起一陣戾氣。
“你是覺得那些人會聽我的話?”欲風一臉你在說笑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你不會是想留在鬼嶺大開殺戒吧,不行!你手裡就那兩個暗器,不夠的。”
靜聽已久的周洧突然開了口,眸光看向欲風:“那你留下。”
楚懷汐循着他的聲音看去。
濃煙滾動,他轉動手中的木棍,給火上的魚翻了個面,又道:“會殺人麼?”
“啊?我……我會啊,當然會。”欲風差點沒聽清。
“那好,我們倆留在鬼嶺。”周洧面色不改。
欲風惘然失措地看向楚懷汐,征求意見。
楚懷汐點點頭,目前為止這是最保險的辦法。
陽光直射而下,周洧和欲風在火堆旁忙活着,楚懷汐坐在石墩上思索着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派上用場。
楚懷汐有個毛病,深思的時候眼珠喜歡亂轉,也正是這一舉動,瞟到了一個在角落鬼祟的身影。
淡粉的衣裳,看樣子是個女子,她起身循着那身影走去。
她跟的距離不遠不近,若是習武之人定能察覺,可眼前的人卻絲毫不知,最終人影停在了一間稍大些的營帳前。
楚懷汐躲在一側洞察着,時過不久,彎月便擦着淚跑出營帳。
楚懷汐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咒罵,是桓甯的聲音罵了句:“晦氣!”
桓甯不是好人,無論是在友情,還是在愛情中,他的眼裡隻有自己,其餘皆是玩物。
楚懷汐無心插手,本想着就這樣回去,可沒想到在返回的途中,卻遇見了她。
彎月主動來到楚懷汐面前,語氣中帶着懇求:“汐兒你能幫我上一下藥嗎?”
着偌大的軍營中沒有女子,彎月迫不得已,隻能找楚懷汐幫忙。
楚懷汐應下:“好。”
彎月住的地方比周洧的要小多了,隻有一張空落落的床闆,她坐在床邊,遞給楚懷汐一小瓶藥。
随後彎月撩起頭發語氣淡淡:“直接倒在傷口上就好了,包紮我自己來就行。”
楚懷汐接過,打開瓶口,彎月的傷口在脖子後面,傷口不大,明顯是被人咬傷的。
可見那人有多用力,已經咬出了血,周圍的一圈泛着紫色的淤青。
上藥時能聽見的隻有彎月的悶哼聲,楚懷汐拿起床上的紗布,自顧自地給她包紮着。
“我自己來就好。”彎月伸手去夠。
隻聽見楚懷汐的一句忠告:“桓甯毒辣非良人,想開點,免得受苦。”
楚懷汐的動作很快,話說完了,她脖頸上的傷也包紮完了。
楚懷汐拍拍身離開,隻剩下唇色蒼白的彎月。
她怎麼會不知道桓甯狠毒,手段殘忍,他的心永遠也捂不熱,可她沒有選擇。
在楚懷汐看來彎月不過是一個想要攀附權貴的女子罷了,她所說的話也隻是告訴彎月,在桓甯這裡受苦,還不如趁早再換一個人選。
楚懷汐回來時與魚已經烤好了,欲風捧着一條坐在邊上大口朵頤,還美名其曰幫自己試毒。
“喏,這是你的。”周洧遞給了楚懷汐一條色澤金黃,還冒着熱氣的烤魚。
緊接着他的肩膀滑向楚懷汐那邊,神秘兮兮地道:“讓他嘗嘗熟沒熟,現在這個剛剛好,快試試。”
楚懷汐就知道周洧沒安什麼好心,下次一定要告訴欲風好好保護自己嗎,多備點藥。
楚懷汐沒有去拿烤魚,而是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