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知念端着果汁,腳步輕快,走到盛錦天面前。
她興緻沖沖的向盛錦天問,“還沒謝謝錦天哥送我的生日禮物,我今天特意戴了,錦天哥覺得好看嗎?”
宋知念脖子上的鑽石項鍊在宴會燈光照耀下,确實顯得奪目。宋知韫認出來這是某高奢的新款,盛錦天送了她同系列的另一條。
這人還真是會端水,宋知韫想。
她從小見慣了奇珍,對這些首飾興趣不大,在她心裡,送禮物心意最重要。
盛錦天的禮物貴重,卻看不出用心,所以她沒戴。不過幸好,她今天沒戴。
宋知念纏着盛錦天說話,宋知韫不打擾,退到一旁,有些出神。
盛錦天這張臉看久了,真有點像祝硯安。隻是盛錦天輪廓更分明,棱角更鋒利,相比起來祝硯安就顯得柔和許多,帶着江南風情的溫潤。
但他倆畢竟是一家人,長得像好像也正常。
牆上的時鐘分針指向十一,宴會馬上要正式開始了,宋一明和鐘玉過來叫宋知韫、宋知念去準備着。
兩人乖巧的跟在宋父宋母身後上台,站在兩邊。
和宋知念的精心打扮不同,宋知韫今天穿的很簡單,上身是很有設計感的白色襯衫,搭了一條過膝的深藍色半身裙,正式但不隆重。
她們倆本來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看起來卻不像一個年紀。宋知韫懂事早,在商場上磨煉這幾年,周身散發着成熟穩重的氣質。宋知念卻看起來不谙世事,天真無邪。
宋一明滿含笑意,在台上向大家宣布,“我們夫妻倆很幸運找回了親生女兒,念念今天就正式回歸我們宋家了,從此以後就是我宋家的二小姐宋知念了,感謝各位今天前來見證。”
宋家二小姐,台下之人面面相觑。親生女兒回來了,宋知韫卻依舊還是宋家大小姐,手裡握着公司的股份和副總裁的位置,絲毫沒有被影響,想看她被掃地出門戲碼的人恐怕會很失望。
宋知念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她隻是二小姐,宋知韫在爺爺和爸媽心裡的位置從來沒有被動搖過,連名字都如此厚愛。
知韫——知書達理,懷珠韫玉。
可這原本該是屬于宋知念的,二十多年的優渥生活和愛意都該是屬于她的。
握着玻璃杯的手在發抖,宋知念努力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内心早已翻湧。
但沒關系,待會兒就有一出好戲,宋知念克制着情緒,又笑了起來。
直到講話結束,爸媽帶她去認人。
“念念,這是顧家的公子,他的小姨嫁給了你表叔,也算是我們家的表親,你該叫聲表哥。”
宋知念乖巧的喊着:“表哥好。”
“這位是沈家的小姐沈見微。”
“盛家的長子盛錦天你見過了,我們兩家是世交,你可以多和錦天接觸接觸。”
宋知念很明白這話的意思,盛宋兩家的婚約是人盡皆知的事,“嗯,我聽爸媽的。”
“你們年輕人聊吧,那邊還有些老朋友等着我們。”
宋父宋母去和各家交際,把空間都留給他們。
宋知韫很識趣,不想打擾,正準備離開給他們留出私人空間,宋知念卻先一步開口。
“早聽聞姐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樂器都是媽媽親手教的,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在這裡聽姐姐演奏一曲。”
鐘玉是著名的鋼琴家,年輕時拿了不少國際大獎,近些年來才慢慢淡出。宋知韫的鋼琴得鐘玉親自教導,圈内沒有哪家的小姐能比得上。
但這樣的場合,哪裡需要宋知韫親手彈琴待客。
宋知韫還沒做反應,盛錦天先開口替她解圍,“今天請了不少樂手,想聽什麼讓他們拉就是了,不同麻煩知韫了吧。”
宋知念不依不饒,“爸媽讓我多跟姐姐學習,我自然想見識一下嘛!”
盛錦天好像還想繼續勸阻,宋知韫卻直接開口答應了。
“阿念要求,我自然不該推辭。”隻是彈個琴而已,又不是什麼難做的事。
宋知念心裡想的什麼,宋知韫不能說全知道,也能猜到幾分。
這場面是最适合宋知念立威了,擺出真千金的架子,才能管住外頭的閑話。
可偏偏宋知韫不能駁了她的面子,不能顯得她沒有容人的量,不然丢的是爺爺的臉。
聽到宋知韫答應的宋知念,臉上笑容更燦爛,一邊說着,“麻煩姐姐了。”一邊看宋知韫走到台邊的鋼琴。
角落裡那台貝希斯坦,宋知韫小時候偶爾在老宅練琴會碰幾回,很久沒人彈過了。今天請的樂團演奏的也都是弦樂,鋼琴還未打開。
大約是準備宴會的人用心,琴被擦得很幹淨,還調了音。
宋知韫端坐在琴凳上,細長的手指觸摸琴鍵,“獻醜了各位。”
今天不适合她出風頭,選了首簡單輕快的曲子,生日宴嘛,該愉快一點。
隻是沒彈幾個音符,宋知韫就感覺指尖麻痛異常,紅色的血迹在純白的鋼琴鍵上太刺眼。
宋知韫停下,向大廳中央望去,有雙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是宋知念。
她臉上還是那樣天衣無縫的笑容。
有賓客被滴落的鮮血吓住,廳内議論聲四起。
鐘玉和宋一明聞聲而至,“好端端的彈琴怎麼割到手了呀?”鐘玉看見指尖的傷口滿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