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煥和杜伊銘商量了一下,決定三天後再戰那個神秘的洞穴,姜煥對那玩意兒的情況掌握的差不多了,那個“沙丘”估計就是蟄伏在他們基地附近的巨型變異獸,“洞穴”可能是那玩意的嘴巴之類的東西,這次他們打算從外面徹底把它殺死。
畢竟裡面一天一個樣,不确定性太高,從外面攻擊把握大一點——裡面有可能的資源他們也不打算要了,畢竟放着這麼大一個變異獸一直不處理,指不定後面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姜煥這會兒正帶着華采衣搗鼓他的荒地摩托,他打算把這輛摩托各方面都升級一下,增強一下摩托的靈活性和武器系統。
華采衣站在旁邊仔細地盯着他手上利索的動作,一開始還在認真學習,漸漸的,他的視線滑到了姜煥的側臉上。
姜煥的膚色是很有野性的蜜色,側臉弧度清晰利落,汗濕的頭發微微落下來幾縷,顯得潇灑不羁,汗珠從額頭描摹着側臉弧度往下落,積聚在下巴處,再緩緩滴下。
他用力扳着摩托車上的一個零件,手臂肌肉鼓起,充滿力量感。
正午刺眼的陽光流動着鋪灑在他的身上,劃出了充滿美學意義的光影分割線。
好似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靈魂生長而出,包裹着燃燒的火,寂靜的冷,淡漠與熱情如此矛盾地在他身上融合,使他的靈魂朦胧而充滿神性。
華采衣沒太體會到他的矛盾之處,他隻感受到了他的溫柔,他的強大,他的潇灑自由,這是另一種神性,一種隻對着他展現的神性。
姜煥直起身随意地擦了一把汗,看見華采衣有些神遊地盯着他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姜煥笑了一聲,将華采衣拉過來,右手手臂環住他的腰稍稍用了點力,讓他坐在了摩托車上,然後倆隻手撐在了華采衣身體兩側,上半身向他的方向俯過去,停在一個适宜的可以平視他眼睛的位置,帶着點調笑開口:
“一一那樣可愛地盯着我做什麼,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要不你近距離看看?”
華采衣看着他的眼睛,耳朵悄悄紅了,他偏過頭平緩了一下心跳,又轉過頭重新望着他:
“剛剛那個角度,你有點像蓬閣的一個老爺爺描述過的神明。”
姜煥原以為華采衣會被逗得轉移話題,沒想到他這麼直白地回答了。
“你在我眼裡就是神明,很強大,很溫柔,很熱心,像個救世主,可以救所有人。”華采衣繼續說道,神色認真,耳朵卻通紅,甚至有往脖子蔓延的趨勢。
姜煥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情,溫柔?熱心?事實上,他隻對華采衣溫柔,“熱心”這個詞和他很難沾邊,頂多是有時候出于無聊和找樂子随手幫個忙,隻有對着華采衣的時候他才是真心實意。
研究所的那群人評價過他“冷漠”“會僞裝”,不是一個合格的“救世主”,他也深知自己本性,他對拯救人類危亡的巨大責任漠不關心,他認為“救世主”是強加給他的莫名其妙的罪責,帶給他的隻有痛苦。
他常挂一副笑嘻嘻的紳士面孔,把無用的禮儀做足,去掩飾自己的冷漠和不屑一顧。
他以前想要的是無牽無挂潇灑自由,現在想要的是擁有華采衣,以及帶着華采衣潇灑自由。
他從來沒有過普度衆生的想法,也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沒有神明會這樣子,也沒有救世主會這樣子。
甚至從來不存在所謂的神明與救世主,能真正存活下來的人類,都是靠自渡。
但華采衣眼中的崇拜如此鮮明,從前姜煥最讨厭别人把他當成什麼神明救世主,但對着華采衣,他唯一惱怒的居然是那雙眸子裡沒帶有任何他想要的旖旎色彩。
他喜歡華采衣對他的崇拜,但害怕隻是崇拜,隻有崇拜。
把人拐到手道阻且長啊,姜煥有點悲哀地想。
但看着華采衣紅紅的耳朵,姜煥還是很難忍住,他不想再徐徐圖之了。
于是他湊到華采衣最紅的那隻耳朵邊,保持着一個似觸非觸的距離,身體牢牢把他圍困住,保證人等會兒不能落荒而逃。
“事實上,一一,我不是什麼神明,也不是救世主,神愛世人,救世主救世人,而我隻愛你,也隻想救你。”
姜煥頓了一下,笑了笑,接着開口:“也沒有哪個救世主或者神明會像我這樣惡劣——”
華采衣還沒從姜煥的上一句話中反應過來,但聽到“惡劣”這個詞,還是下意識地想反駁:“你不——”
“噓——”姜煥捏了捏他的嘴巴,沒讓他把反駁的話說完:“不如你聽聽我的想法,再決定要不要反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