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頭發便束好了。楚婉用頭繩綁住,一個清水芙蓉的少年郎便映入眼簾。
楚婉笑眯眯道:“阿爾肯,有沒有人說過,你生得很好看?”
阿爾肯瞬時紅了臉:“溫…溫雅姑娘說過。”他又即刻道:“但頭兒說我不好看,說我上了邊疆這麼久,一點粗狂氣息也沒沾染到。”
“那是他沒有品味,你這樣的才好看呢。”楚婉這話方落,便見謝允走近,雙眸緊盯着她。
她穆然一怔。
阿爾肯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謝允,又看了看楚婉,即刻跳了下來:“楚哥哥好運。”
語必,他抓着柱子一躍,便翻身上了屋頂,悠悠跑了。
楚婉尬笑兩聲,摸了摸鼻尖,無辜地望着他:“崔無芒喚你,可是有什麼事嗎?”
聞聲,謝允側過目光,低聲歎息道:“也就隻有你能淡定在我面前說出這般話了。”
他垂眸道:“崔無芒沒說什麼,他暗中幾次都不成功,這次便明面喚我過去喝了杯酒。我們都乃朝堂同僚,他不敢對我怎麼樣。你日後也小心些,雖說當時是女裝露面,但這些時日,還是别被他撞見了。”
楚婉點頭,忽地擡眸:“你不是不能喝酒麼?”
謝允神色一頓,手指不由得摩挲着袖口:“我也沒……”
“嗯?”
謝允的聲音戛然而止,終于敗下陣來:“下次不會了。”
楚婉擺擺手,“我也不是這個意思。”說着,她又望見謝允不斷扯着袖口,輕聲問道:“我是在想,謝将軍你是不是腕子曾受過傷,所以不能飲酒?”
聞聲,謝允扯袖口的手一頓,面露尴尬之意,“也…不是。不是腕子受傷,但也确實是因傷喝不了酒。”
謝允支支吾吾着,耳尖紅得徹底,一雙手捏着袖口扯也不是,不扯也不是。
楚婉見他這番模樣,終于截止了這個話題。待事情忙活完後,便一齊回了客棧。
楚婉點了幾桌好酒好菜,招呼着學生們有說有笑地下樓吃喝。
這下考試已過,隻等後面揭榜之時。學生們雖說有些憂慮,但更多的是輕舟已過萬重山①的釋然。
楚婉便也陪着他們說笑。衆人吃喝着,張永思忽地被楊朗催促起來,扭扭捏捏地走到楚婉身側。
“怎麼了?”楚婉放下茶水,輕輕望着。
張永思看了看楚婉,又看了看楊朗那不容拒絕的面容,最終鼓起勇氣,深吸了一口氣,輕聲問道:“先生,你知道那誰在哪嗎?”
楚婉聽得雲裡霧裡,“嗯?”
旋即,楊朗捏住他的胳膊,瞪了張永思一眼。張永思即刻站得筆直,聲音也大了些許:“先生,你知道阿爾肯在哪嗎?”
“你尋他作甚?”楚婉雖是這樣問着,但看到方才走到二樓長廊的阿爾肯,還是招了招手喚他過來。
“我……”張永思漲紅了臉。見他說不出話來,楊朗又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讓他疼得一顫。
此刻,阿爾肯也呼哧呼哧跑來,笑道:“怎麼了楚哥哥?”
楚婉看了看張永思:“他尋你。”
阿爾肯扭過頭,沉聲道:“何事?”
張永思也望着他,口中的話半天也憋不出來。楊朗見了,便又伸出手,掐住他的胳膊:“說不說?”
張永思咽了一口唾沫,極其小聲道:“對不起阿爾肯。”
阿爾肯聞聲擰了擰眉,雙手抱胸道:“哦?你在拍蚊子嗎?”
楊朗也聞聲瞪了張永思一眼。
張永思臉色漲紅。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做輯,大聲喚道:“阿爾肯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說出那樣的話來!對不起!”
吼完,屋内都安靜了些許。
楚婉也被着一操作震驚了。
阿爾肯聽着,面色不改道:“還行,比你上次道歉真誠得多。”
說着,見張永思面色更加鮮紅起來,他輕聲一笑,拍了拍張永思的肩頭:“行了,上次楚哥哥領你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原諒你了。我也有不對,揍你揍得狠了,你身上還疼不?”
張永思一緻懷疑他這話滿是得意之意。
“不疼了。”
“那便好。”說着,阿爾肯倒了三杯酒,一杯遞給了張永思,一杯遞給楊朗,沖楊朗道:“也難為押他來。”
楊朗淡淡接過:“是他本意,非是我押。”
阿爾肯點頭,幾人碰杯一笑,終于也算是圓滿。
楚婉笑着瞧着,也沒想到除卻她和溫雅,還有第三個人能将張永思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