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後，明歧發覺身邊的埃消失了，連忙回過頭去找他，發現埃正靠着一棵樹蹲下。

明歧趕緊跑去問他：“怎麼了？很不舒服嗎？”

埃的雙手抱住頭，輕聲說：“我很難受。”

“是那裡難受？”

“頭難受。”他的大腦已經被大量記憶信息充斥了，好像所有人都在責備他。

明歧卻不知道這一點，陪他一起蹲下來，繼續試探着問：“是不是心裡很難受？”

“嗯。”

埃一動不動地蹲着，努力壓制自己頭腦中一片混亂的記憶。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告訴自己，那些前輩們一輩子都生活在這樣的痛苦之中，自己隻是偶爾才會感受到頭腦被風暴席卷的感覺。

“茨曼，幫幫我。”他向前一任真刀繼承者呼救。

十多年來，他一直都以自己的想法為主導，以茨曼的記憶為第二主導，做事的時候總是率先參考茨曼的記憶經驗。

如今記憶變得一團糟，他迫切地需要茨曼幫助他重新整理記憶。

“你需要冷靜下來。”茨曼告訴他。

“我很冷靜。”

“你好像很慌張。”

“……”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感覺有了一絲明朗，自己可以重新控制自己了。他睜開眼，看見明歧和西木娅都蹲在他面前，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看。

“我沒事了。”他終于露出一絲微笑，神色卻已經疲乏至極。

明歧也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伸手撩了一下埃額頭前散亂的頭發。

西木娅卻說：“你已經蹲了一個小時了。”

埃沒料到自己做了這麼久的思想鬥争。他緩緩站起來，撐起昏昏沉沉的頭腦，輕聲說：“抱歉，繼續走吧。”

“你看上去很不好。”明歧說。

“走。”埃隻是繼續往前走。

明歧側頭看了一眼小耀。小耀全身的毛都很蓬松，時不時地咧起嘴露出獠牙，舌頭輕輕舔着暗紅色的牙床，好像忍耐着嗜血的沖動，随時準備把明歧和西木娅撕成碎片。

“小耀，你怎麼了？”明歧去撫摸小耀的鼻梁。

小耀發出“哈”的一聲響，朝着明歧呼出一口熱氣，兇煞地示意明歧不要碰它。

明歧不再說話。無盡的沉默中，西木娅抽噎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

空間穩定值已經降至0。

搜查隊在大範圍的混亂空間中盲目地搜尋。因為連接門遭到破壞，所有分散的空間都重疊在一起，他們自己也無法在其中找到正确的方向。

五個小時的搜查後，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其中一隊人馬所配備的感應晶石終于産生了微弱的反應，引導他們向某個方向筆直前進。

小耀“吱”了一聲。

埃說：“有人過來了。”

明歧和西木娅已經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出現了。

“很多人。”埃再感知了一下，發現向他們靠近的隊伍有着參差不齊的靈力水平，所有靈力混雜在一起頗為混亂，絕不是一個正規的隊伍，于是判定說，“應該是雙魚的人。”

明歧和西木娅終于放心下來，站在原地等着救援隊伍的到來。

一會兒後，他們聽到了前方的呼喊聲：“喂——”

一團又一團照明的冷光亮起，一隊人馬在他們面前停下，激動地大喊：“喂！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