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依然握着左側的刀柄,并沒有準備傷害對方,隻想測試對方的反應程度——竟沒料到身手如此敏捷。
“多強?”明歧也知道那個人一定很強,但不清楚在埃眼中,會是怎樣一個強法。
“暫時無法判斷。”埃松開刀柄,直起後背,把滑到臉前的一縷長發撩起來挂上右耳,客觀評價說,“行動能力像個職業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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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埃像個幽靈一樣在教學樓之間遊蕩,許多女生目擊了他的出現,但都無法抓住他要合照。
“這就是那個最強的人!”
“不知道我們學院這次能不能打赢……”
埃經過空無一人的畫室,通過窗戶朝裡望了一眼,忽然有了興趣,進入畫室仔細端詳一件件的繪畫作品。有十幾個人說說笑笑地走入畫室,見到埃,氣氛凝固。
埃眯起眼睛露出微笑,僵硬氛圍一下子打破,女生們露出欣喜的神色,男生們對他很好奇,但不好意思像女生那樣可以直接搭讪,暫時保持了一定距離。
老師熱情地邀請埃一起畫畫。埃分到了一塊畫闆和一套工具,和所有人一起盯着雕塑看。
身邊的女生很害羞地輕聲問埃:“請問……你以前學過畫畫嗎?”
“沒有。”埃飛快地用鉛筆在紙上塗抹。
“我覺得你應該學過畫畫……”
“因為太簡單,沒有學。”
幼兒園和小學低年級的時候,他經常要被迫選擇興趣班。美術老師和音樂老師滿心歡喜地盼着他成為大藝術家,結果他卻選了機械模型課,每天熱衷于拆零件。
現在認真地畫畫時,他突然覺得筆和紙快速摩擦的這種手感和聲音,也能帶來一種類似于“破壞”的奇妙享受。
老師站在他身後,幽幽開口:“不打輪廓直接上手就塗,膽子挺大啊,學了幾年?”
“三年。”他随口丢出一個數字。
旁邊的女生驚奇地看着埃:“咦?不是沒學過嗎?”
老師笑道:“三年啊,真的挺有天分的。以前跟着哪位老師學習的?如果隻是随便上興趣班的話,就太可惜了,我給你介紹幾位導師吧?我可以把你推薦過去。”
“不了,謝謝。”埃平靜拒絕。
“……”老師突然望天。熊孩子。
别人還在構建框架和輪廓,埃已經把雕塑的上半截複制了出來。不斷在紙上摩擦的筆尖突然停下,他回過頭望向窗外。
窗外站着一坨黑色的物體,是一個人,穿着黑色寬袍,戴着黑色鬥笠,罩着黑色布簾。
老師也看過去,驚訝地喃喃:“百納澤昔?”
聽到這個名字,畫室裡所有人都驚訝地看過去:“百納!”“真的是百納!”“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是老師還是同學?”埃問身邊的人。
“是同學,出征隊的!”
“明白了。”埃點頭。
有了昨晚的經驗,埃覺得百納澤昔此刻站在窗前,也是為了觀察他。他擡起手,友好地揮了揮作為問候,百納澤昔也擡起手,戴着一雙黑色手套,揮手作為回應。
“百納!你在這裡幹什麼!過去開會!”一聲叫喊響起。
百納澤昔突然變成一道黑影從窗邊掠過,随即有一個中年教師氣喘籲籲地跑過去追他。
“很奇怪。”埃輕聲念叨。他很少用“奇怪”形容别人,畢竟自己也沒什麼資格。
他身邊的女生立刻回應說:“是啊,百納就是個很奇怪的人,永遠穿成那樣,誰都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子,而且永遠神出鬼沒的。”
另一個女生補充說:“而且我從沒聽見過他說話,像個幽靈一樣。”
“嗯。”埃點頭。
相比之下,自己簡直正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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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和西木娅全部出門了,輝之義抱着電腦進門的時候,隻剩下明歧一人坐在旅館房間的客廳裡啃着數學習題,發誓要好好學習。
“隻有你一個?”輝之義把手提電腦放下,打開頁面。
“嗯,都跑了。”
“就你一個也行。這些是雙魚防守隊之前迎接别的學院挑戰時,官方拍攝的錄像,你把這三個錄像看一遍。”
“明白。”明歧做一個OK的手勢。這種資料分析工作向來都是他做的,比賽之前,需要盡量透徹地去了解對手的能力水平與攻擊手段,再研究對方隊伍的合作能力與合擊方式。
……不過這種工作基本派不上用處,因為西木娅才不會管那麼多,沖上去就是幹;而埃同學在設定上是無敵的,就算沒有提前了解對手,在場上站個一分鐘,也能摸清楚每個人的戰鬥習慣,最終引導小犬學院完勝。
然而對手一定在孜孜不倦地研究他們的戰鬥錄像,明歧絕不能放棄這個工作。這項工作最重要的意義,那就是——提前了解對手,給能力最弱的自己壓壓驚。
輝之義囑咐一句“加油看”後就走了,明歧一臉正經地雙手托腮,認真看錄像。
十餘分鐘後響起敲門聲,明歧連忙拉下電腦頁面,走去開門。
門口站着一個陌生的男青年,大約十八九歲,模樣很端正,看起來很清朗很陽光。對方笑道:“你是Canis Minor出征隊的隊長明歧吧?”
“嗯,是的。”
“我是Pisces防守隊的隊長,嶼風新。”
互相禮貌地寒暄後,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
“我對你們隊伍的那個人很好奇,向來直接見個面,或者來問問有關他的事情。”嶼風新說話直來直往,這反而讓人感覺他很親切。
“埃同學嗎?”
“嗯。來獲取信息真不好意思,作為交換,我也可以說說百納澤昔的事情。”
“那是誰?”
“為了和你們的埃抗衡,領導特地把他從出征隊調了回來,加入了我們防守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