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對你沒有興趣了。”
明歧再次找到艾牧的時候,艾牧冷漠地表示拒絕。
“喂!你别放棄啊!”明歧不甘心地大喊。
從望蓮那裡得到了木咒能力後,他已經掌控了大緻的運用方法,隻差找個人來實踐一下增加經驗。
“别來煩我。”
艾牧站在明歧夠不到的欄杆上,輕輕轉身,沿着反方向行走。
“等一下!”明歧突然一揮手,欄杆下方生長的小型攀爬藤蔓突然如同狂蛇般向上撲襲。艾牧輕巧地縱身一躍,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度,接連避開想要揪住他的藤鞭,右腳踏在一根莖稈上,借力跳上旁邊的燈柱頂端,依然用漫不經心的表情俯視着下面。
“變厲害了,學會新法術了嗎?”他拱起後背,隻憑一隻腳站立,另一隻腳輕輕擡着,略微弓起後背,輕松地維持平衡。
“是,所以繼續來。”
“已經沒什麼意思了。”艾牧望着别處,解釋說,“垃圾就應該乖乖地等着被欺負才好,像你這樣還會主動糾纏不清的人,實在太讨厭了。”
“……”明歧也感到無聊地靠在欄杆上。
“算我請求你,别再來找我。”艾牧再縱身一躍,重新站立在欄杆上,徑直離開。
明歧移動視線,餘光看着遠處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本來也會攻擊明歧,但在接觸他如此冷淡的眼神後,同樣感到介懷地離開了。
小精靈出現在明歧肩膀上,認真解釋說:“他的意思好是,他隻喜歡欺負垃圾,而你比垃圾稍微強了那麼一點兒。”
明歧拍拍小精靈的頭:“謝謝你的解說。”
“不用謝。”小精靈擺手。
明歧說:“你覺得我打赢了嗎?”
“這個真的很難說,不過沒有輸哦。”
明歧滿意地總結:“那就當做是我赢了吧。”
小精靈點頭:“好的。”
明歧看到小精靈的頭上還戴着那朵藍色的花,花瓣晶瑩剔透,像是水晶一樣,始終不會凋謝。明歧想到了望蓮先生,笑着抿了一下嘴,轉身準備回去。
經過一個小亭子時,他竟然發現埃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亭子裡面,雙手環抱,右腿跨在左腿上,正義盎然地盯着他笑。
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明歧慘叫:“埃……埃同學!”
“我忽然覺得我很空,就過來看看你。”埃的笑容在“和善”與“邪魅”的兩個極端中遊走,乍一看如同春風般和煦,但此刻的明歧隻感覺到一股凜冽的冬寒。
明歧氣勢全無,連忙擺手讪笑:“啊……啊不……你不用來看我……”
埃詢問:“怎麼了?”
“啊……沒什麼……”
“真的不能告訴我嗎?不能也沒有關系,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問這個問題。”埃繼續看着他,身姿如同帝王般高貴,說出來的話卻又謙遜得讓人心疼。
“讓我想想……”他挪開視線,陷入猶豫。
“如果我做錯了什麼,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很多時候察覺不到,我想你知道我有這個問題。”
“……”明歧有點難受地張着嘴。他竟然這時候才發覺,埃同學當時被他敷衍過去的那些話,都是很認真的肺腑之言——
因為他坦誠相待,才讓埃覺得與他相處很輕松。一旦他躲閃了什麼,埃立刻就會感到不安,并且會因為揣摩不出别人的想法而懷疑自己。
埃看似對很多事情毫不在意,其實是很敏感的人。
但埃卻表現不出這種敏感。
“對不起,是我自己想要這麼做的。”明歧必須要解釋清楚這件事了。他沒料到自己的言行和情緒稍微有所改變,就會對埃造成很大的心理影響——他現在,必須要全部說出來。
重新把這件事捋了一遍,明歧忽然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幼稚。好像這才剛剛結束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他已經成熟到可以嘲笑過去的自己一樣。
不過讓現在的自己從頭開始處理這件事,會做出比之前更好的決定嗎?至少,自己不應該一開始就對埃隐瞞這件事。
“大緻明白了。”埃聽完,笑着點頭。不明白的那一部分大概還是明歧為什麼要想這麼多。
明歧雙手合十:“我錯了,原諒我。”
埃大言不慚地點頭:“我原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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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埃獨自出門前往音樂教室,看見艾牧在跟随秋莎練習節拍。
他站在門口觀望了一會兒,艾牧注意到門口有人,在音樂聲中停下動作。秋莎因此也注意到埃,很驚喜地呼喚:“埃!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埃笑着點頭,從懷裡抽出小本子,看了一眼本子後,很禮貌地問:“這一位是艾牧嗎?”
“……”對于埃完全沒有記住他是誰這種事,艾牧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埃招手:“如果是的話,跟我出來一下好嗎?”
“我出去一下。”艾牧對秋莎說,往門外走。
“請跟我來。”埃帶着艾牧往教學樓後面的露天場地上走。
穿過被藤蘿纏繞的長廊時,艾牧沒好氣地問:“找我幹什麼?”
埃的腳步停下:“來打你。”
艾牧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輕蔑地發出笑聲:“憑你嗎?之前幹什麼去了?到現在才——”
“砰”地一聲悶響,艾牧的身體已經飛出十餘米,撞擊在遠處地磚上。
埃緩緩跨出長廊走向小廣場,眼睛在黑夜中變化為明亮的鮮紅色:“如果我早點知道,應該也不至于這麼想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