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埃眯起眼露出微笑,“去吧。”
它不再回頭,徑直沖出去,跌倒後立刻爬起來,竄入花壇中,再一路竄到屋頂,猶如一道白色閃電般跳躍着離開。
埃也沒有目送他,返回學院往寝室走。
望蓮已經醒來了,正等待着埃出現:“這麼早就去外面了嗎?”
“嗯。”埃把打包帶來的早飯放在桌上,“吃點心。”
“謝謝,我不吃。”望蓮笑了一下,繼而詢問,“那隻小白狗不在了嗎?”
一下子就提到了重點,埃也依然不動聲色地回應:“嗯,不在了。”
語氣漫不經心,好像本來就不屬于他一樣。
望蓮揣摩不出埃是什麼想法,直接輕聲笑道:“沒關系的。”
“嗯,沒關系。”埃将雙眼眯成一條縫。
到了音樂教室,埃繼續學習彈奏,望蓮坐在旁邊雙手托腮,像是一個很有閑情的少女,很好奇又很陶醉地看着他。
一首曲子彈完,埃把琴譜向後翻一頁,卻沒有直接彈第二首,而是直接在鋼琴上胡亂地彈了一輪——莫名其妙的一連串聲音流淌過去後,他竟然流暢地銜接入第二首曲子的前奏,和諧地過度到輕柔舒緩的優雅曲調。
望蓮什麼都沒說,依然陶醉地看着埃。
第二首曲子結束,埃又随手彈奏不相關的小調,餘光見到望蓮動了一下時,他立刻停止了彈奏,眼睛直視着雙手。
望蓮輕聲說:“有進步。”
“嗯。”他自己其實感覺不出來什麼。
“你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呢?”
“比較專心。”
望蓮輕輕笑起來:“不是專心的問題哦。”
“嗯。”
望蓮看着他:“我感覺你好像有點兒難過。”
埃的眼眸也撇向望蓮:“我沒有難過。”
望蓮拍拍他的肩膀,“我真的覺得你挺難過的。”
埃否認:“并沒有。”
“我在誇你呢,接受就好了。”
“嗯。”埃的手指按下了一個琴鍵。
望蓮再理了理埃的頭發,輕聲說:“如果有什麼想要說的,你可以告訴我,沒關系。”
“嗯。”埃眯起眼露出微笑。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
根本沒有什麼難過。
可能……确實有點兒難過吧。
好像就是難過了。
他平靜地翻了一頁譜子,繼續彈奏第三首。
-
傍晚,他接到了蘭特的電話。蘭特請求說:“埃,可以過來幫我嗎?我被大部隊甩掉了。”
埃啟動了蘭特給他的那張紙符,騎上天馬去尋找蘭特。
蘭特和另外兩位騎士被強行留在了一棟有着幾十年曆史的破舊小木屋中。屋子是過去的獵戶居住的,民間的私自狩獵活動被禁止後,就沒有了獵人,落腳用的房屋也被棄置了。
菲涅克斯一行人在這裡稍作整頓後繼續前進,讓兩位在樹林裡受到不明細菌感染而病倒的同伴留在這裡休息,指示蘭特也留下來照顧病人。蘭特不想讓他在關鍵時刻把自己撇下來,因此和菲涅克斯大吵一架,差點直接動手,其餘人費了很大勁才讓兩人冷靜下來。
最後不歡而散,菲涅克斯帶領第一隊成員離開,蘭特也沒有跟上去。但蘭特思索了一會兒後,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還把自己的自尊當一回事,很後悔沒有強行跟上菲涅克斯的隊伍,卻又放心不下生病的另外兩人。
他坐在台階上,雙手捂住臉發呆。
另外一名騎士覺得他很傷心,拖着虛弱的身體從破屋子裡走出來,跪在蘭特身邊,安慰說:“盧卡斯,不用生氣的,他一直都很欠,你别在意他說什麼。”
所有人都覺得菲涅克斯确實太過分了一點,在吵架最激烈的時刻,菲涅克斯直接斥責蘭特沒有能力管理隊伍,決策失誤導緻全軍覆沒,而且竟然隻有他這個隊長存活下來簡直是笑話,如今還要來拖第一隊的後腿。
這樣的話是最不應該說的。
“沒事,我沒有生氣。”蘭特擡起頭,勉強地露出微笑。
“你想要跟上他的話,就去追吧,不用管我們。”
蘭特說,“再等等吧,會有辦法的。”
十分鐘後,昏黑的樹林裡掀起一陣狂風,天馬降落在木屋前方,埃從馬背上跨下來,手裡提着一盒還帶有溫熱的新鮮糕點。
另外兩名騎士很驚訝地看着這個出現的陌生年輕人。
“請吃點心。”埃絲毫沒有見外。
“喂……”一名騎士望向蘭特,“你叫的外賣?”
蘭特沉默兩秒,點頭:“是的。”
四個人一起盤坐在地上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