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的奔跑速度比柝元更快,更先到達北側的綜合大樓。
綜合大樓是以前的舊教學樓,在新教學樓建立後,這裡的教室基本就不再用于教學活動,很多都變成了活動教室與倉庫,使用率并不高。這棟樓也因為在小犬的最北側,除了每天長跑會經過這裡,其餘時間并沒有多少人在附近出沒。
柝元過了好一會兒才氣喘籲籲地趕上,埃問他:“幾樓?”
“五樓,大概那個位置。”柝元指向五樓的一扇窗戶。
埃的身形瞬間從柝元面前消失,随即出現在綜合大樓三樓的窗口,蹲在窗台上。
埃随即躍起,右手攀住右側廢棄的排水管,再以此為借力登上四樓窗台,繼而跳到廢舊的空調機外殼上,雙手攀上五樓窗台,一用力就将全身拖上去,成功蹲在了窗台上,用手拉開已經生鏽的玻璃窗金屬門框。
柝元看得目瞪口呆。這一系列過程隻花費了五六秒,埃同學似乎完全不需要時間去估測每個攀登物之間的距離,動作一氣呵成娴熟流暢,仿佛他早就有着十多年的翻牆入室盜竊經驗。
室内,隻有路塞爾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
埃跳入房間,看到周圍已經亂到堆疊在一起的課桌椅,以及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迹,差不多确認這件事有點兒嚴重。
“來晚了,抱歉。”埃走向路塞爾,蹲在他面前,把右手貼在他胸口上,準備給他做一點治療。
路塞爾突然睜開眼睛,很不甘心地拍掉埃的手:“我沒叫你來,不用管我。”
“這件事和我有關系嗎?”埃輕聲問。
路塞爾掙紮着爬起來,靠着牆壁勉強地站立,大聲拒絕說:“和你沒關系!來找我幹什麼?”
“沒關系嗎?”埃把視線挪向别處,随口反問。
路塞爾冷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不能将怨氣發洩在無辜的埃同學身上,于是咳嗽一聲,裝作漫不經心地說:“和你有兒點關系,總之你接下來要小心韋登那個人,他見了你絕對要對你動手。”
埃把視線挪回來:“韋登是誰?”
路塞爾的一句咆哮馬上就要破口而出,但突然卻劇烈咳嗽起來。他偏過頭去,擡起手用手背捂住嘴。
——好氣啊!怎麼這麼生氣啊!面前這個人竟然還不知道韋登是誰啊!
埃很體貼地拍拍他的胸口。
路塞爾感覺自己舒服了一點,終于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哦,謝謝了。”
埃很耐心地詢問:“是怎麼回事呢?告訴我好嗎?”
“反正你小心那個人就行了,别的我說了也沒用。”路塞爾還是充滿怨氣地望向窗外。
“那個人是誰?”
路塞爾猛地回過頭,再次咆哮:“韋登啊!”
“韋登是誰?”
“收割團團長啊!”
“哦,好的。”埃認真地點頭。這下應該能記住了。
氣竭的路塞爾再次咳嗽起來。埃再拍拍他的胸口,準備給他再治療一下時,路塞爾擡起胳膊甩開埃的手:“用不着你來管我。”
埃在梳理邏輯的時候比老師還要啰嗦:“是韋登打你嗎?為什麼打你呢?”
路塞爾生氣地大喊:“好煩啊!這什麼語氣啊?這就不用你來管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韋登之前突然找他談話,直接就問他“那個叫埃的人厲不厲害”。他随口說了一句“挺厲害的”,卻激怒了韋登。韋登掐上他的脖子把他推到牆角,神色恐怖地又問“有沒有比我厲害”,他當時直接智商下線,想也沒想地就回應“比你厲害”,因此引發了矛盾。
如果他當時沒有反抗,韋登在揍他兩下之後很可能收手就走。但他當時的怒氣也沖了上來,絕對不承認韋登比埃厲害,一個反手也朝韋登臉上揍了過去。
“啊?你以為你很了不起了嗎?就算有人比你厲害又怎麼了?你就隻能找我來發洩嗎?”
他這樣對韋登發出嘲笑。
然後爆發了兩人有史以來最強的沖突。
埃回應:“不想說也沒有關系。”
“嘁。”回憶完事情始末的路塞爾忽然無所謂地笑了一聲,“打就打嘛,反正遲早要打的,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埃看着路塞爾的臉色。
路塞爾竟然越想越開心:“我終于動手打他了!感覺他也沒那麼強嘛!還是可以被我打到的,再過兩年我就能踹掉他自己當團長了!”
埃用力地搭住路塞爾的肩膀,似乎在安撫對方:“兩年後你就畢業了。”
路塞爾一腳踹埃腿上:“要你管啊!”
走廊裡響起腳步聲,以及另一個人的慘叫聲。
“埃!”門口傳來一聲大喊。
路塞爾輕聲說:“你覺得打不過他的話,現在就跳窗戶走吧。”
“打人倒不成問題。”埃回應。問題在于他要找個更優解出來。
“埃!”韋登終于出現在門口,手裡揪着柝元的頭發,柝元基本是被他這樣子拖過來的。
因為柝元在跑上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下樓的韋登。韋登問起埃在哪裡,柝元懼怕這個已經失去理智的人,隻能說出埃就在樓上。
埃一本正經地勸說瘋子:“請放開你的同學。”
路塞爾瞥他:“你這話有必要說嗎?”
韋登見埃沒有絲毫的恐懼,很興奮地咧開嘴,大聲開口:“都說你很厲害啊!現在我總算是能打你了!”
他松開手,把柝元扔到一邊,氣勢強盛地走進來,靈力在他周身形成一股逆轉的氣浪。
他有接近一米九高,身格極為健壯,看似已經不像是中學生,也沒有騎士的任何優秀氣質在裡面。他純粹就像是充滿暴力氣息的馬達,時刻不停地驅動着機體外殼要四處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