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安準備在家中大掃除的時候,許方林也終于緊趕慢趕到了廠子裡。
“方林,你怎麼這麼磨蹭!”趙毅站在大太陽底下,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他是許方林廠裡幫忙的員工,不過倆人平時相處就和兄弟一樣。
“錯了錯了,我馬上修車。”許方林笑着說,“你怎麼不在屋裡等我。”
趙毅當然不會和他計較遲到,把他手裡的工具箱接了過來:“我來路口迎你一下,車都修好了!”
“啊?修好了?”
“踹一腳就能啟動了。”趙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唉,能跑就行。明年把這破車換了,耽誤事。”
“行啊,今年咱們賺的不少!”趙毅嘿嘿一笑,說。
許家是外來戶,還沒紮根,許爸許媽就撒手人寰了。家裡沒地可種,許方林想吃飽飯就隻能在做點小生意上想辦法。
他的廠子實際上就是生産飼料的,周邊鎮上的養豬場基本都在他這裡進貨。
良家莊種的最多的作物就是玉米,糧價相對便宜,許方林就弄了這個廠,玉米豐收的時候雇一些阿姨扒苞米,再用機器加工成飼料,儲存起來。
不需要收玉米的時候,廠裡就隻需要搬貨送貨,因此平時長期雇傭的就隻有趙毅和另外兩個都姓周的兄弟。
用人成本和材料成本都低,因此收益不錯。隻是平時搬運的重活,許方林自己也得幫忙做一些。
兩人走到三輪車旁邊,許方林又核對了一遍車上貨物的袋數,這都是昨晚就裝好車的。
“上午你開車吧,我昨晚沒睡好。”他和趙毅商量道。今天總共需要開兩趟車,上午先去東坪鎮,下午去西坪。
“沒問題。”
“走,出發。”他利落的跳上車後鬥,坐在中間的飼料袋上。
三輪車轟隆隆出發,許方林本來想半躺在車裡眯一會兒,八九點鐘日頭已經開始毒了,特别曬人。
趙毅還戴了個草帽,他也沒有,隻能把襯衫解下來罩在頭上,才能睡得着。
可是他睡意都還沒來,幾分鐘之後三輪車就突然停了。
“咋了,車又壞了?”許方林一把把襯衣掀開,重新坐起來。
“不是。”趙毅先回頭跟他說了一聲,然後又探身和前面路邊站着的趙秀梅喊話,“二丫,你招手攔我幹嘛?”
他倆都姓趙,倆人的爹是親兄弟,他倆是一家裡的堂兄妹。
“你們去哪?”趙秀梅胳膊挎着個精巧的小竹籃,梳着倆又黑又亮的大麻花鞭子。她長相一般,但是一頭秀發走到哪裡都有人誇。
“去東坪送貨去。”
“能不能順路捎帶着我?我也去東坪。”
趙毅嫌麻煩,皺眉道:“你做牛車去不行?就兩毛錢!”
堂哥這麼不給面子,趙秀梅也惱了,紅着臉說:“牛車的車鬥子太臭了,我不願意坐!”
車裡雖然裝了不少貨物,但是再坐幾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許方林覺得沒什麼,便開口道:“你讓她上來吧。”
“哎,好!”趙秀梅立馬高興了,跑到車後面,許方林拉了她的胳膊一把,趙秀梅很輕松就爬了上來。
雖然趙毅實際上也是願意捎帶着堂妹的,但是再怎麼樣,自己也隻是打工的。
礙于許方林才是老闆,他不好越過這一層直接答應趙秀梅。
人已經在車上坐定,他還嘴硬:“你真耽誤我工作!”
“還是方林哥好。”趙秀梅故意不搭理他,得意道。
“牛車後鬥子臭,三輪車香!”
說完,趙毅猛地啟動車子,許方林和趙秀梅都差點栽豬飼料裡。
“哼。”
許方林就靜靜聽倆兄妹拌嘴,也覺得很有意思。
車上還有姑娘,他就不好繼續睡覺了,于是便坐在車沿邊,看沿途的風景。小風一吹,也自在的很。
過了一會兒,可能是為了打開話題,趙秀梅試探着問許方林:“方林哥,我聽說你家昨天去了一個特别俊的小年輕。”
消息居然這麼靈通。
不過畢竟是在村子裡,他家多了個人早晚都不是秘密,許方林也能理解。
他也沒糾結趙秀梅是從哪裡聽到的,直接回答道:“對啊,我遠房表弟來找我玩幾天。”
聽到是表弟,趙秀梅捋了捋心口,放心多了。
光聽說是個長得俊的,她還以為許方林家去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