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聽說有些養不起孩子的,把孩子直接丢别人家門口的都有許多,突然覺得葉家這樣做也合理,隻是找的借口有些奇葩。
此時再看葉雲安,竟然覺得有些可憐。
他隻是一個傻子,他知道什麼啊。
許方林咬牙歎了口氣,還是越想越憋屈。
這麼大個媳婦,說沒就沒了,連揍他一頓解氣都不行。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幹脆眼不見為淨,摔門走了。
不知道許方林去做什麼,葉雲安坐在原位不敢動,聽到院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之後,才敢放松下來,一腦袋趴在了桌上。
“這算是先騙過去了吧……接下來咋辦呢。”他嘟了嘟嘴,心中也發愁。
怎麼旁敲側擊,讓許方林送他回城?回城之後,要面臨的問題也很多,比如怎麼讓“葉雲安”從一個腦癱兒絲滑切換成正常人,比如怎麼讓“葉雲安”的家人察覺不到原主的殼子裡換了人。
今天走了挺久的路,趴了一會兒,剛感覺小腿沒那麼酸痛了,小腹又傳來一陣饑餓感。
葉雲安這才想起來觀察一下許方林的家。
房子應該剛蓋了沒幾年,不僅外牆都貼上了嶄新的瓷磚,内牆也刷了平整的大白。房間裡的家具特别少,主打極簡風,估計是許方林懶得添置,家徒四壁的樣子十分符合單身漢的刻闆印象。
但不同的是,目光所及之處基本沒有雜物,打掃的十分整潔幹淨,小院裡還晾曬着洗好的兩件衣服。
這讓有一點點潔癖的葉雲安覺得很舒服,内心對許方林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一番。
如果是個不愛洗澡的邋遢大叔,他一定連夜逃跑。
可是,葉雲安沒想到許方林的廚房也是一樣的“幹淨”。
打開大鐵鍋的鍋蓋,裡面光亮如新,連一滴水都沒有。米缸是沒有米的,油罐子是沒有油的,竈膛裡是沒有柴的。
唯一能稱上食物的是竈台邊小罐子裡的一點點鹽巴。
走了一圈,一無所獲。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葉雲安沒有開燈,又趴回了桌子上,餓着餓着就被困意席卷了。
……
許方林離開家之後,竟然也不知道該去哪。
這件事簡直是個大笑話,他即使委屈,也肯定不能聲張,葉家想必也是吃準了這一點。
跟那幾個兄弟們喝酒訴苦,肯定也是張不開口的。不僅得不到什麼幫助,還肯定被笑話一輩子。
想來想去,這事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吞。
許方林坐在村口的磨盤上,郁悶的點了根煙。
周遭一片昏暗,隻有香煙的一點點火星在閃爍着。
晚上的村莊已然沒有白天悶熱,大楊樹下微風陣陣,很是涼爽。不遠處就是一盞路燈,晚上開燈後,村裡的孩子們就會聚在燈下玩警察抓小偷的追逐遊戲,婦女們也坐在磨盤旁邊,一邊看孩子一邊聊家常,十分熱鬧。
不過現在還不到開燈的時間,家家戶戶都在家裡吃着晚飯,這裡寂靜的很。
沒一會兒,許方林的腳邊就已經落了幾個煙頭。
因為他黑着臉,身邊的氣壓明顯偏低。下班路過的小姑娘往常看到許方林,都特别熱情的跟他打招呼,這次連陰影中的人的長相都沒看清就被吓跑了,繞着他走的。
不過,許方林本來是對葉家生氣,後來是對自己生氣。
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真的特别沒出息!堂堂老爺們,跟黃花大閨女似的恨嫁,心都飛起來了。
他雖然表面上保持不在乎,但其實心裡緊張又期待,手上的活計都沒認真做。
結果呢,準備這個準備那個,忙活半天等來了個傻子,還是個男人!
“丢不丢人啊,許方林!”
想到最羞憤的時候,他狠狠錘了一下磨盤,關節都破了皮。
手上的疼痛感讓許方林理智了一些,發覺自己又幹了件蠢事。
村裡很多人家點上燈了,許方林突然發覺,自己出門冷靜并沒有鎖門。
“壞了。”
那個傻子不會亂跑吧?
有點擔心把人弄丢,許方林趕忙摁滅最後半根煙,起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剛巧能經過老李家的燒餅鋪。鋪子沒有店面,也沒有招牌,隻有一扇打開的小窗戶,裡面就是烤燒餅的工作間,窗戶旁的桌子上擺着烤好的燒餅。
這樣的店一般隻有村裡人知道,想買燒餅的,就站在台階上把錢從窗戶遞進去,老闆裝好客人需要的燒餅後就會再從窗戶遞出來。
嗅到燒餅的香氣,許方林才覺得有些餓。
本來還打算帶葉雲安去吃飯店,現在看來肯定是泡湯了。家裡又沒有其他食物,于是他決定順路買幾個燒餅。
許方林站到台階上,往窗戶裡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