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不在線:是個好孩子,這娃以後絕對是個鐵巡獵,老鐵你信我。
沒事别煩我:誰是你老鐵。尋柯,你能不能對我尊敬點。
沒事别煩我:以你的眼力,這孩子将來能繼承雲饷的手藝嗎?
下班了,不在線:啥?你期待他繼承他爹的手藝,去工造司打鐵?!
尋柯差點連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公冶這老頭想啥呢,讓一個喜愛幹淨,看上去溫溫柔柔乖乖巧巧的孩子掄錘子,在工造司打鐵。
下班了,不在線:老登,你瘋了吧?讓人一乖巧孩子掄錘子,你多冒昧啊!
沒事别煩我:我看你才冒昧。
沒事别煩我:你今天又早退是吧,我算你曠工,明天給我滾回來加班!正好來了一批訂單,讓老夫看看你的手藝退沒退步,要是退步了,哼,你自己知道後果。
對面氣呼呼地扔下話之後下線了。
尋柯對着玉兆上的消息唉聲歎氣,對于他這種摸魚人來說,工造司的單子,分到他手裡多少,他就做多少,KPI永遠卡在及格線,不少做,也絕不多做。誰知道百冶不爽他說實話,讓他加班。
果然,誠實的人永遠都是遭受排擠的。
尋柯一邊感歎,一邊自得地摸着下巴。
他收起玉兆,眼睛瞟到了走到門口的少年。
雲谏站在門口,“尋叔,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明明說要打下手的,結果最後還是當了那個坐着等吃飯的。
“你怎麼過來了?”尋柯重新拿起菜刀,“我這裡暫時沒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去看書吧。”他思考了一下,試探問道:“包餃子的時候我叫你?”
娃娃頭的少年沒有轉身離開,而是進入了廚房内,他走到放着買回來東西的桌子上,挑選着袋子裡的桃子。
“行。有果盤嗎?”
尋柯眨了下眼睛,“有,有,你稍等我給你拿。”
然後他拿出了一個盆。
雲谏低頭看了看盆,又擡頭看了看男人,遲疑地問道:“這,果盤?”
灰發男人理直氣壯,“就問你能不能裝吧。反正你洗桃子也要找個盆,一起用得了,省事。”
雲谏抱着盆,“行。”
他轉過身,挑選着桃子,一邊挑,一邊問道:“尋叔你喜歡吃脆桃還是軟桃?”
尋柯刀工極好,手上動着,也不妨礙他說話。
“我啊?都行吧,要不你就都洗洗。”
雲谏挑好了桃子,走到水池邊,開了水龍頭,開始洗桃子。他雙手捧着桃子,認真地用鹽搓着,“尋叔你剛剛怎麼歎氣,難道是偷溜被人發現了?”
尋柯挑了下眉,“我表現得那麼明顯?”他轉過頭,眼睛裡寫滿了好奇和不可置信。
雲谏轉頭打量了一下,沒點頭也沒搖頭,“猜到的。難道我猜對了?”他放下洗好的桃子,換了一個。
尋柯歎了口氣,“你沒猜錯,你老叔我明天就要被捉回去加班了。”他把切好的肉擺在有着冰的盤子上。隻是從擺盤來說,絕對是外面餐館的擺盤水平。就差點什麼用來裝飾的配菜了。
雲谏盯着那盤肉,“有必要擺成這樣嗎?”
又不是在外面吃,家裡吃飯的話,更随意一點不就好了。
尋柯擺擺手,“你不懂,小雲谏,這可是必不可少的生活儀式感。”
“生活儀式感?”雲谏複述了一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灰發男人點頭,“不錯,生活儀式感。你也知道,咱們仙舟人作為長生種,若是日子每天都如死水一般,一成不變,早就堕入魔陰身了。而這儀式感能夠給我們這樣的長生種一點激勵和目标。你想啊,咱們時間觀念與短生種截然不同,那如何确定我們還活着,還在照常地生活呢?隻要有一點變的特别,就會變得特殊,就會期待。”
侃侃而談的男人看上去就像在發光一樣。
那種表情,雲谏也在母親和父親的臉上看到過。
“我研究美食,自己做飯,算是一種愛好,親手做飯,也是一種儀式感。咱們這些長生種啊,若是能找到一樣自己喜愛的,并且能夠為之活下去,努力的事情,那魔陰身也不會來得太早了,說不定還能延年益壽呢。那話怎麼說來?活得舒心,活得開心嘛。畢竟,我可還想參加仙舟最長壽人大賽呢。”
雲谏凝神,“咱們仙舟還有這種大賽?”
尋柯正在制作蝦滑,這些蝦都是新鮮的,買回來的時候活蹦亂跳的。
聽到雲谏的疑問,尋柯回答道:“有啊,那怎麼沒有呢?據我所知,現在的那個耍劍很好的姑娘,就快一千歲了,明明已經是要魔陰身的年紀了,卻依然清醒。還有朱明方舟的将軍,那家夥,好像是上屆、上上屆和上上上屆的冠軍吧?”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吐槽為什麼尋柯在話語裡對朱明将軍那麼熟悉,還是朱明将軍怎麼會參加這麼離譜大賽,甚至還連冠的少年沉默了一會兒之後。
他關上水龍頭,端起盆,從裡面拿了個喜好的桃子,面無表情地問道:“這比賽,什麼時候舉行?”
尋柯思考了一秒,“一百年一次,網絡投票。哦,不過據說下屆或者下下屆,就要把懷炎除名了。畢竟這冠軍不能老是一個人當,不然這比賽還有什麼舉行的意義。”
雲谏:不,我覺得現在也沒什麼舉行的意義。
拿起洗好的桃子的雲谏咬了一口,口中是脆甜的桃子,心裡卻對仙舟人有了新的認知。
長生種無聊起來好像和短生種也沒啥兩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