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采荷站在李娴靜的身後,彎下腰看向鏡中的李娴靜。
隻見李娴靜輕笑了一下,但很快她的面容又恢複到之前的哀傷。
采荷不禁疑惑道:“公主又何故有些難過呢,我見公主回來後一直愁容不散,像變了個人似的,連剛才的妝都有些上不去呢。”
“變了個人……”李娴靜喃喃道,她又何嘗不知自己這半年的經曆使她受盡了磨難,隻是自己看自己這陌生感究竟從何而來?于是她詢問采荷道:“你覺得我哪裡變了?”
“嗯……”隻見采荷歪着頭抿着嘴巴思考道:“說不上具體的變化,就是覺得變了呢,感覺公主似乎沉穩了些,也成熟了些,氣質上也感覺平和溫柔了許多,跟我們的距離進了許多呢,還有就是我感覺到公主現在應該有了很深的心事。”
李娴靜聽後笑了笑,她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究竟哪裡發生了變化,随即道:“由此看來,此番去蒼穹派便不枉此行了。”
大明宮,紫宸殿。
崇尊女皇端坐在殿中的龍椅上批閱着奏折,而在她旁邊堆放着的奏折仿佛像是一座小山。
此次往返蒼穹山耗了足足半個月,這就導緻朝中政務積壓,一個個皆等着女皇回來批閱。從崇尊回到大明宮起到現在,忙的是連片刻的休息時間都沒有,這不剛剛下了早朝忙完了各大朝臣的問奏,現在的她還要抽時間去回複之前所剩下的奏折。
此時的崇尊也數不清自己究竟批閱了多少本奏折了,隻見自己剛批完一批奏本拿出去,後腳就又有一批新的奏本放上來,批閱奏本的活畢竟是一件勞心勞神的事,崇尊也覺得自己此刻身心俱疲。
隻見崇尊看完手上這本奏折後将其扔到一邊,她自己則右手扶着額頭靠在扶椅上開始閉目養神。
門外,一個小太監匆匆走進紫宸殿穿過大堂走到王公公面前,他自己不敢驚擾女皇的休息,隻得小聲在王公公面前嘀咕了幾聲。
王公公畢竟身為大内總管,看着女皇從小長大,也唯有他能在女皇面前說上話。隻見王公公走到崇尊的龍椅前,輕輕地道:“皇上,大公主在殿外候着呢。”
女皇依舊閉目淡定道:“讓她進來吧。”
小太監收到命令後又匆匆趕往殿外,不一會,李娴靜便身着盛裝走到殿中間向崇尊拜問道:“兒臣拜見母皇。”
“起來吧,賜座。”崇尊慢慢的睜開眼睛,她看着在殿下跪着的李娴靜已恢複她以往大公主身份的着裝,内心不禁覺得百感交集。
其實何止是崇尊會這麼想,連李娴靜自己心中也這麼想。
待李娴靜坐好後,崇尊神色複雜的看着她道:“你知我傳你來所為何事?”
李娴靜鎮定道:“兒臣自知有罪,還請母皇降罪。”
“唉。”崇尊輕輕歎了口氣,便指着面前座子上的一摞奏折道:“這些奏折皆是彈劾你辦事不利,損失皇家顔面,需要嚴懲不怠。還有些奏折則是表彰你貴為長公主敢孤身隻往蒼穹派為我取藥,勇氣可嘉,要我好好獎賞你,你覺得我該如何是好?”
李娴靜有些為難住了,她也不知該如何回複算為合适,隻得道:“是獎是罰,全憑母皇定奪,兒臣絕無怨言。”
崇尊看向李娴靜,也覺察出李娴靜在蒼穹派這半年似乎變化不小,甚至身上已經隐隐帶有王者氣息了,是一種經過千錘百煉的王者之劍的氣息。
崇尊歎了口氣,若有心事道:“其實我今日叫你來,并不是要治你的罪。”
李娴靜疑惑的擡頭看向崇尊,隻見崇尊向王公公點了下頭,王公公便心領神會了,王公公向殿内其餘侍奉的宮女太監招了招手,讓所有人皆一一退出殿外。待王公公退出大殿時順手關上了紫宸殿的大門,此時偌大的紫宸殿内就僅剩崇尊與李娴靜二人。
李娴靜尚且處在疑惑之中,她不知母皇為何會清空殿内所有人,隻得茫然的看向崇尊。
隻聽崇尊用一種威嚴又不失溫柔的語氣慢慢道:“你馬上就要二十歲了,你我君臣相稱了快二十年,如今也該好好談談我們母女之間的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