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茅屋。
在這片山林裡坐落着一座别緻的茅屋,四周都是樹林,離茅屋最近的有人煙的地方便是山腳下的村落了。
茅屋的女主人在六年前流落到此地便紮根住下了,當時的她身懷六甲,卻長着一副絕世無雙的美麗容貌,雖說她極少與外界接觸,但漸漸地十裡八村都知道了山上搬來了這麼一個美人。
傳聞她是被仇家追殺,所以年紀輕輕便成了寡婦,這才躲在了山上,即便她懷着身孕每日裡也總有媒婆上門提親,不過也都被她一一婉拒了,就是因為如此得罪了一些村裡的人,漸漸的關于她的流言蜚語也多了起來。不過柳蘭因也不在乎這件事,終于在一個大雨磅礴的夜晚,她的兒子誕生了,取名為顧司年。
此時正值盛夏,屋外蟬鳴不斷,熾熱的陽光透過層層樹葉傾灑下來也不那麼灼熱了,時不時林風吹過還帶來淡淡微涼。
柳蘭因守在竈台前打開鍋蓋舀出點湯汁嘗了嘗,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情。都是顧司年這個小兒這幾天吵着鬧着非要吃排骨,也是辛苦了柳蘭因一大早就去山下采購,現在是藕荷正盛的時節,拿來炖排骨是最好不過了,柳蘭因重新放好蓋子給爐竈裡新添了把柴,馬上美味的藕炖排骨湯就可以出鍋了。
此時的柳蘭因已經不像過去蒼穹派的大師姐那般清冷孤傲,舉止非凡,她也圍上圍裙過上了尋常人家婦女的樣子,她容顔依舊像過去一樣傾國傾城令人過目難忘,歲月隻是帶走了她一些高冷,多給了她一些溫柔。
柳蘭因專心的拿扇子扇着竈台裡的火,希望它燒的更旺些,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外站着神情陰郁,氣質陰沉的顧司年。
“娘……”顧司年心事重重的開口道。
柳蘭因聽到顧司年的聲音開心的回頭道:“念兒回來啦,娘今天燒了……”
還未等剩下的話語說出口,柳蘭因震驚的愣在原地,手中的蒲扇掉落在地上。
此時,窗外蟬鳴聲,林風嗚嗚聲,鍋裡炖湯的翻滾聲,仿佛全都消失不見,柳蘭因大腦一片空白,她驚訝的看着額頭上長着一對角的顧司年,頓時恐懼感、難過感、擔憂感,各種複雜的滋味湧上心頭。
“娘,我是誰?”
顧司年眼中含着淚水,哽咽的說出這句話。
然而柳蘭因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柳蘭因震驚的問向顧司年道:“你……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的?”
顧司年有些害怕又有些哽咽道:“我跑到山下想與那些小朋友們玩,他們讓我從巨石上跳下來,我跳了,然後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頭上長了這個東西,娘,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柳蘭因面色陰沉的走到顧司年面前蹲下,顧司年眼中含着淚水,呆呆的看向柳蘭因,突然,一向溫柔的柳蘭因憤怒的向顧司年大喊,令顧司年内心尤為害怕。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跟那些小朋友們接觸麼!”
柳蘭因雙手扶住顧司年的肩膀,低下頭忍不住哭泣,顧司年也震驚的愣在原地,他印象中的母親是個溫柔且堅強的女人,從未像現在這樣傷心落魄不已。
柳蘭因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我為什麼要生下你,要是我們當初一起死了該多好。”
顧司年聽到這句話後瞪大了雙眼,眼角的淚水從面龐劃過。
原來娘親……想讓我死。
顧司年伸出衣袖,擦拭了柳蘭因眼角的淚水,他内心非常難受,難受的仿佛要死掉一般,但他仍不想看到娘親為自己這般難過。
他道:“娘親不哭,都是念兒的不好,是念兒做錯了。”
柳蘭因聽到顧司年這麼說後停止了哭泣,她泛紅的雙眼看着眼前難過的顧司年,頓時醒悟過來了,她拉起顧司年走到卧房,一邊打包東西一邊對顧司年道:“念兒,快,我們收拾東西趕快走,我們已經無法呆在這裡了。”
顧司年腦中仍然懵懵的問道:“娘親,我們去哪啊?”
柳蘭因道:“不知道,但念兒放心,娘親會永遠陪着念兒。”
門外,樹林躁動,驚起無數飛鳥。
柳蘭因震驚的擡起頭看向窗外,發現已有數十人舉着火把從樹林中走出,站在她們的茅草屋前。
有個村民顫抖的指向屋子,恐懼道:“這,就是那妖怪住的地方。”
另一個村民道:“我早就懷疑那女的不正常,長得那麼美麗肯定是個妖精,沒想到她孩子先露出馬腳了。”
又有村民接着道:“殺了那妖怪,為民除害!”
“對!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