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兵們紛紛起身,沒有江逸塵的命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江逸塵一臉淡定的站在兩名鬼将軍身前,神色凝重的注視着兩名鬼将軍。讓這兩名鬼将軍連大氣都不敢出,内心也是膽顫無比。
“先說說吧。”江逸塵先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這一世林婉華帶着上一世蘇伶兒記憶托生是怎麼回事?”
兩名鬼将軍明顯慌張起來,江逸塵這是來問罪來了。其中一名鬼将軍道:“屬下實在不知。”然而另一名鬼将軍卻驚慌起來道:“這不關我們的事啊,是新來的審判大人的主意。”
江逸塵一句話不說,雙手抱在胸前,頭歪向一邊,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兩位鬼将軍。隻見先前那名說話的鬼将軍一拳打向另一名鬼将軍,直接把他的頭打到面朝背後,對他大聲呵斥道:“廢物,審判大人讓我們無論如可也不能說出口的。”
被打那名鬼将軍把自己頭掰回來扶正了,一臉委屈道:“可是伏澤大人更不好惹……”
江逸塵戲谑道:“知道我不好惹就趕快把事情來龍去脈給我講清楚,否則我把你們的骨頭架子拆了喂狗吃。”
兩名鬼将軍聽到後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畢竟他們骨頭最怕的就是狗了,過個狗年心裡都不踏實的那種。
“别别别,伏澤大人息怒,我這就跟你講。”一名鬼将軍賠笑道,盡管骷髅頭的笑很難看:“小的們也是逼不得已,畢竟冥界是個官都比我們大,我們都不敢惹,要說林婉華帶着記憶托生這件事主要原因還真不在我倆。”
另一名鬼将軍搭腔道:“就是就是,當初蘇伶兒帶着極大的怨念死亡,我們十個鬼兵都不是她的對手,接連被她的怨氣吞沒了,導緻她力量越來越大。”
這名鬼将軍又道:“我們也及時通知上面的人增加援手,可當時我們真是一團亂,整個冥界也被她攪成一鍋粥了,她不斷的吞噬别的鬼魂,以至于到後面,我們根本拿她無可奈何。隻能暫借武器把她逼到角落裡。”
“這個時候審判大人到了,他二話不說直接畫了張往生咒貼在了蘇伶兒的身上,直接讓她托生了,之後我才反應過來,蘇伶兒根本沒喝孟婆湯……”另一名鬼将軍解釋道,越解釋聲音越小,到最後逐漸沒了聲。
“這麼大的事你們就這麼算了?”江逸塵大聲呵斥道:“你們都沒有向上面報備找個解決方法?”
鬼将軍解釋道:“是新來的審判大人威脅我們不讓我們說,要不然他的官位就坐不穩了。”
另一名鬼将軍搭腔道:“對啊對啊,還說什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沒人知,隻要她不出事那麼一切就風平浪靜啦。’”
江逸塵扶額無奈道:“你們冥界是從哪招來一幫蠢材。”
鬼将軍道:“既然伏澤大人無事,那我們就把林婉華的魂魄帶回冥界好了。伏澤大人放心,我們這次嚴加看管絕不疏忽。”
江逸塵揉了揉自己太陽穴閉着眼睛道:“不,還有一事,最近有什麼好的女命馬上要出生麼?”
另一名鬼将軍道:“有,有一名知府大人馬上要迎來自己的千金,他為了生個女兒之前可是生了八個兒子了。”
江逸塵放下了手,睜開眼睛看向這名鬼将軍道:“那就把林婉華安排到那家托生。”
鬼将軍面色有些為難道:“這,林婉華此生犯下這麼大錯,按理說應先輪上七次畜生道消磨了她的戾氣後才能在輪上人間道,而且還是窮苦人命,這一下輪上富貴命恐怕不合規矩……”
江逸塵頓時發怒,毫不客氣道:“有什麼不合規矩的我就是規矩!我說話你們閻王爺都不敢不聽你們還敢反駁我?”
“是是是,伏澤大人息怒。”兩名鬼将軍趕忙又向江逸塵跪下,滿臉愁容,沒想到這伏澤大人剛呵斥完審判大人轉而自己又壞了規矩,然而他們隻能畢恭畢敬的聽命,畢竟這些大人們他們一個都惹不起。
江逸塵無奈道:“起來吧,我也不為難你們,她的戾氣已經被我化解掉了,以後出了什麼事我頂着。”
有了這句話兩名鬼将軍才放下心來,隻見這兩名鬼将軍起身,走到江逸塵身後架起了已經神情淡然的林婉華,轉身走向鬼門的方向。
林婉華已經絲毫沒了之前那般意氣風發的模樣,此時的她頭發淩亂,眼神空洞,如同木偶人。江逸塵站在鬼兵們身後注視着她,默默的為她送上最後一程。
在鬼将軍帶着林婉華即将踏入鬼門那一刻,林婉華忽然回頭,面帶笑容的看着江逸塵,眼中充滿無數感激,恍然間有種支離破碎的美,不由得讓人心疼不已,随即便消失在鬼門的另一端了。
鬼門逐漸變小,到最後完全消失。江逸塵站在原地看着鬼門消失的方向,嘴裡默默道:“希望你來世,好好過好自己的人生。”
望安樓内。
江逸塵緩緩的睜開雙眼,朦胧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眼前是望安樓内熟悉的景象。
他的身體也逐漸恢複意識,渾身軟綿綿的,卻又很沉。他艱難的擡起身子,将他自己整個人倚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他喘着粗氣,豆大的汗水滲出額頭。
曼羅花茶緻昏迷的作用還未完全散去,需要江逸塵緩一陣身體才能自如。整個大堂内的賓客都尚未蘇醒,就連芊芊還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唯有一人正雲淡風輕的坐着,那便是顧司年。
顧司年此時手持逍遙扇輕輕搖擺,面帶笑意的看着坐在對面的江逸塵,即使什麼都不說,江逸塵也能猜出來他此刻心中所想。
“呵。”江逸塵冷笑一聲,便不再看向顧司年。他微微轉了下頭,眼神瞟向看台方。台上隻剩下一把焦尾古琴孤零零的擺在那裡,而它的主人已經不在了,雖說這會功夫不過是須臾之間,但仿佛已經走過了漫長的人生。
江逸塵将眼神收回,忽然間,他發現在他腳下有一支金色的步搖。他便又艱難的轉動身體,彎腰将那支步搖拾起。他仔細觀察着這支步搖,是由純金雕刻成的栩栩如生的芙蓉,颠在手裡還是有些分量,一看便知價值不菲。